孔的《桃花扇》里有一句话:“看他起朱楼,看他宴宾客,看他起塔。”此番言论被网友编辑为“眼见他建高楼,眼见他楼塌”来戏谑世事无常。
这句话用在了余姚前首富顾秀龙身上。即使不含戏谑,也很贴切。
2014年10月18日,当顾秀龙站在凤山路上,看着商场门前人头攒动的景象时,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后,他会从余姚首富沦落为负债20亿的老赖,最后远走他乡。
说起余姚前首富顾秀龙创造财富,我们还得从凿子说起。
顾秀龙
01.木匠的儿子
上世纪60年代,顾秀龙出生在浙江余姚的一个普通家庭。顾秀龙的父亲是个木匠,在当地一家建筑公司上班。
十几岁的顾秀龙对读书不感兴趣,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看到儿子每天无所事事,顾秀龙的父亲干脆让他接班,拿起木匠的凿子。
顾秀龙并不排斥木工,甚至很喜欢。
看到父亲从小做木工,顾秀龙学会了一些基本功。后来跟着师傅学习,没几年就学会了高超的木工手艺。
顾秀龙在建筑公司干了十几年,渐渐有了一些积蓄。改革开放后,国家经济发展开始活跃,顾秀龙的思想也开始活跃起来。
当时余姚的出租车很少,出租车公司都是国有的。顾秀龙看准了时机,和他的四个兄弟创办了余姚第一家民营出租车公司。
顾秀龙的师父陈宇荣
既是老板又是司机的五兄弟,从五辆车起步,逐渐发展成规模。他们比在建筑公司赚的钱多得多。
如果说开出租车公司的成功让顾秀龙尝到了赚大钱的甜头,那么转战钢铁行业就是他创业生涯中一次成功的变道和快速超车。
20世纪末,中国房地产业蓬勃发展,钢铁需求旺盛。顾秀龙早年在建筑公司的工作经历,让他对建材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也让他萌生了开办钢厂的想法。
2000年,经朋友介绍,他机缘巧合接手了天津大邱庄的一家轧钢厂,之后又投资了一家钢厂和建材厂。
顾秀龙进入钢铁行业的机会,可以说是与中国房地产行业的高速发展发生了“正面碰撞”,这也造成了他个人财富的第一次大幅增长。
2007年,手握巨款的顾秀龙在转让钢厂股权后,依然以“老派”的方式稳健地将资金投入房地产,并开始在全国大量购买房产。
顾秀龙
02.余姚首富
顾秀龙购买的不仅仅是住宅,还有遍布全国的商厦、商铺、餐厅等几十处房产,总价值超过40亿元。
余姚的一些标志性建筑,如余姚购物中心和苏中国际大厦,都是顾秀龙所有。2007年,当顾秀龙回到家乡余姚时,他已经成为余姚首富。
这个时期的顾秀龙可谓是需要风吹雨打,身边的人脉非富即贵,但也有不少人追捧。
每当有人长期夸奖他的行业,他总是很受用。即使身边的朋友好心提醒他控制房产投资金额,及时回笼资金,他也完全不在意。
在个人生活上,顾秀龙越来越奢华。
为了服务自己和他的富豪朋友圈,顾秀龙在杭州千岛湖建了一个游艇俱乐部,还特意购买了三艘游艇,其中一艘是专门从法国进口的,以示身份。
直接连上送人的面包车,也是科斯塔,价值几十万,上了选号。
千岛湖顾秀龙游艇码头。
当时关于顾秀龙的俱乐部有各种各样的传言,比如“卖金洞”、“权钱交易”,但他并不在意。
顾秀龙回到家乡后成立了几家公司。行业涉及金属材料、房地产开发等。他担任几家公司的董事长。
这期间顾秀龙经常出现在高尔夫球场,个人新闻也经常见诸报端。余姚人对这位首富充满了好奇,也对其产生了相当的关注。顾秀龙成了余姚的风云人物。
房地产投资带来的个人财富的剧增,让顾秀龙对房地产行业情有独钟。回到余姚后不久,他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专门从事商业地产的开发。
03.成为红星美凯龙,失去红星美凯龙。
余姚地处长江三角洲,自古以来文化和经济都比较繁荣。
中华文明两大源头之一的长江文明,发源于余姚河姆渡镇,这里也是王阳明的故乡。2020年,余姚在全国县市中排名第16位。
顾秀龙在千岛湖购买了从法国进口的“苏中一号”游艇。
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余姚经济面临新的发展时期。为了刺激经济发展,余姚市政府将2010年确定为“项目突破年”。
也是在这一年,顾秀龙决定将红星美凯龙引入余姚,在郊区凤山前建设一个集家装、酒店、办公、餐饮、娱乐、居住于一体的综合消费中心。
项目核心为红星美凯龙家具商场,计划于2012年5月竣工开业。该项目总投资15亿元,总建筑面积10万平方米。
在顾秀龙的规划中,建成后的红星美凯龙家具商场将囊括建材、家具、家电、软装等产品,为消费者提供一站式的家具购物体验,与丁龙商业广场共同构成余姚市的CBD商圈。
此外,顾秀龙还计划在商务区周边建设商住集群,以房带动房,以房带动商务区的发展,,打造余姚新的商务中心。
于是,顾秀龙在浙江宁波余姚成立了丁龙商业广场有限公司,并担任董事长。
顾秀龙(中)
余姚市政府高度重视红星美凯龙家具商场项目,将其列为2010年余姚市招商引资的“一号工程”。
2010年7月25日,项目落定,宁波和余姚的一些领导作为嘉宾出席了项目的签约仪式,但顾秀龙在项目初期遇到了巨大的拆迁阻力。
红星美凯龙项目落地的凤山路,原本是余姚市区的一条家具建材街。因为交通便利,本来就是商铺多的地区,所以拆迁涉及到很多人。
虽然市政府的拆迁政策和补偿标准是明确的,但是由于红星美凯龙项目的重要性和巨大的投资,拆迁户对拆迁补偿提出了各种要求。
甚至有人提出,不拿补偿,只拿股份;还有人坐地起价,不停涨价,都让顾秀龙头疼,工程进度一拖再拖。
有人建议顾秀龙把拆迁工作留给政府,但考虑到需要更多时间,顾秀龙拒绝了,因为他等不及了。
红星美凯龙项目
为了筹集启动资金,顾秀龙已经变卖了自己价值近10亿元的资产。晚一天开工对他来说无疑是损失,政府出面时间就更不可控了。
就在顾秀龙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天一个员工向他请假,说要带妈妈去大理旅游,这给了他解决问题的“灵感”。
顾秀龙不仅批准了员工的请假申请,第二天还召集员工开会,会上宣布要组织拆迁户到全国各地旅游。
尽管与会员工面面相觑,有人当场提出反对意见,但顾秀龙已经决定打“感情牌”解决拆迁问题。
一周后,10辆豪华大巴载着拆迁户出发了。一路上,顾秀龙为旅行团安排了最好的酒店和餐厅,让他们每天都能住得开心,保持愉快的心情。
他们基本上参观了这个国家所有著名的旅游景点。在公交车上,他们天天欢声笑语。半年后,他们如期归来。
源地图
然而,回到余姚后,这些“团员”突然变成了“困难”的拆迁户。他们无意让步,有的甚至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
对于顾秀龙来说,哑巴吃黄连毫无疑问说不出话来,白白浪费了半年。这场拆迁拉锯战已经持续了两年,工期整整拖了两年。
04.“首富”成“第一负”
凤山路上在建的红星美凯龙项目,实际上位于余姚市城西,阳明西路与玉立路交叉口。
这个区域本身地价居高不下,再加上高昂的拆迁成本和资金空消耗,让顾秀龙的资金难以为继。
近两年,顾秀龙个人资产迅速缩水,近四分之三的资产被他变卖或抵押。
最终,顾秀龙通过银行贷款弥补了拆迁补偿款和工期延误造成的巨大损失空。在资金得到补充后,红星美凯龙家具城项目终于开工建设。
源地图
2014年5月13日,顾秀龙在宁波太平洋酒店举办全球招商会;2014年国庆期间,余姚红星美凯龙家具城开始试营业。
每一步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顾秀龙看似有了喘息和“补血”的机会,实际上他的资金链早已断裂。
红星美凯龙家具城项目总投资15亿元。顾秀龙个人通过出售、抵押资产融资10亿,银行贷款2亿,其余多为民间借贷。
顾秀龙公司的许多员工都为他筹集资金,因为他承诺的回报率高于银行利息。
顾秀龙的一些生意伙伴,或出于信任,或为了高额回报,也为他提供了巨额资金。吴女士是他在天津投资一家钢铁厂时认识的,她借给他人民币1.5亿元。
银行贷款和民间贷款的高利率每天都在增加,这让顾秀龙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预计家具城的营收会如预期,甚至远超预期。
顾秀龙
可惜2014年的余姚,人均消费水平远未达到红星美凯龙家具城项目设定的平均线,商铺入住率也远未达到预期,入住率高达空。
顾秀龙最后的希望落到空,无法实现营收。对于当时的顾秀龙来说,红星美凯龙家具城项目相当于失败。一年后,顾秀龙的资金链彻底断裂。
据说每天去他家讨债的人都很“忙”,光是银行就有30多家。2015年,他最高的负债高达2.7亿,最低的负债也有几千万。
对于丁龙商业广场和红星美凯龙家具城的现状,余姚市政府也进行了协调,但由于顾秀龙的总债务规模过高——20多亿元,只能靠市场解决。
05.负债20亿,从其他国家跑了。
当时社会上一度盛传,顾秀龙为了还债,变卖了所有资产,租住在每月几百元的出租屋里。
银行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可能印证了这一传言。目前,顾秀龙无财产可供执行。
顾秀龙
但说到不住出租屋,你只能问顾秀龙本人,他2015年移民加拿大。
有人说,顾秀龙的跑路是有预谋的,巨额资金被他转移到了海外;其他人说他必须这么做。
但据与顾秀龙有过交往的人说,顾秀龙“忠诚”,对朋友也很热情。
每当朋友或熟悉的生意伙伴资金短缺时,经常打招呼,顾秀龙就会借钱给他们,少则几十万,多则几千万。他会毫不犹豫地借出去,而且不用打借条。
有一次顾秀龙给一个朋友做担保,这个朋友只是他在高尔夫球场认识的一个“球友”。高达800万的银行贷款无法偿还时,他直接还了。
一个好朋友帮顾秀龙算了一下,他可以借2亿多美金从闹鬼中恢复过来。
顾秀龙的豪气和仗义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帮助。相反,当他在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下找人借钱时,所有他帮助过的“朋友”都避开了他。
顾秀龙
其中,最出格的是一个叫黄伟的“朋友”。顾秀龙先后借给他7000多万。在顾秀龙资金的帮助下,他变得富有,但顾秀龙出现危机时,他连一分钱都没还。
当然,顾秀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经负债20多亿出国了,员工和生意伙伴包括银行都深受其害。巨额损失无法挽回。
2017年3月,关于顾秀龙的最后一条官方消息来自法院披露的一份判决书。
根据判决书,余姚苏中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顾秀龙向余姚巨邦化工公司借款本息398万元被追回,但涉案的4名被告下落不明。
也有传言说,顾秀龙已经不在人世,因为他承受不了压力。
但无论如何,那个曾经“呼风唤雨”,在全国买下自己的家园,仅拥有商铺、商厦、豪宅,价值40多亿元的余姚首富顾秀龙的大幕早已落下。
剩下的可能是一个60岁的男人对过去岁月的伤感,对朋友的重新定义。
参考资料:
1.这个首富不一样。他带着几十户拆迁户四处奔波吃住,最终欠下20多亿跑路。
2.房地产老板,为了影响拆迁户,拿他们免费旅游,提供吃住,最后欠了20亿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