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个体。没有人愿意提死亡这个话题,但它终究是生来要死的。
其实接触死亡最多的不是医生,而是殡仪员。
如果不是“老朋友洗澡”第一人吴金娜,恐怕我也不会了解这个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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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所想,殡仪人员会用手抚摸死者的尸体,整理仪容,消毒化妆,让他们有尊严地死去。
但他们所做的远不止这些。
我记得吴金南曾经说过一句话:
“死者的尸体绝对不能用手直接触摸。这一切都与恐惧无关。连亲戚都做不到这一点。”
殡仪员有什么禁忌吗?
不得不说,只要涉及到殡葬行业,再多的禁忌都与“禁忌”二字紧密相连。
但是吴金娜的故事让我再次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殡仪员”和“殡仪服务”。
有些事真的和生死无关。
2
在很多人看来,就业一定要找一份相对稳定安全的工作。很少有人会考虑像“防腐师”这样的神秘职业。
吴金娜不一样。她从15岁开始就从事这一行。
当时,她的父母和周围的人都对她的选择感到惊讶。为什么年轻漂亮的她还要和死人打交道?
这要从她经历的一件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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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娜是一名80后,在12岁之前,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体育教练。
然而,12岁之后,一切都变了。因为当年她的一个亲戚死于车祸,身体多处严重变形,场面惨不忍睹。
在那个年代,殡葬行业更注重葬礼和墓地的选择,但在整理死者遗体方面还是有所欠缺。
于是,吴金娜亲人的尸体未经整理就开始被感染,腐烂,出现尸斑。
曾经过着体面生活的人们现在躺在那里受冻,甚至看起来很痛苦。
吴金娜还小的时候,父母就不让她参加亲人的葬礼,怕逝者的出现给她带来难以想象的冲击。
但这也在吴金娜心里种下了后悔的种子。如同一团火燃起,除了脑子里的想法,再也没有机会和她说再见。
从那一刻起,吴金娜就想做生者和死者之间的“摆渡人”,因为她不想让其他人带着遗憾活着。
15岁时,在父母的反对和爷爷的支持下,她考上了福建民政学校的殡葬专业。
19岁那年,她去日本深造,历时九年。
在这九年里,吴金娜一直在不知疲倦地工作。她想学习最好的技术,但随着一件事的到来,她意识到和死人打交道真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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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患肝癌的母亲在家中去世,一个6岁的男孩在她身边无助地哭泣。
吴金娜赶到后,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让他整理妈妈的尸体。
母亲生前因病,腹部有明显积液。为了做好防腐,吴金娜不得不放电。
考虑到孩子可能接受不了,吴金娜让他暂时离开5分钟。
奇怪的是,在小男孩转身的那一刻,她突然放下了12岁时错过亲人告别仪式的遗憾。
原来她也会选择让孩子回避。在她眼里,这是为了保护孩子,为什么不放在父母身上呢?
五分钟后,小男孩进来了。他把手放在母亲的腹部,眼泪汪汪地说:
“妈妈生前特别希望肚子能恢复正常,这样就能穿上她最喜欢的裙子了。”
得知这一消息,吴金娜和孩子为逝者穿上了最喜欢的碎花裙。
小男孩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站起来,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刹那间,她突然发现了自己作为殡仪员的价值,这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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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吴金娜带着从日本学到的技能和做遗体防腐师的想法回国,在上海成立了礼仪服务公司。
她带领着她的团队,默默地为逝者送去最珍贵的尊严。
吴金娜说,她从来不把死人当成冰冷的尸体,而是把他们当成有温度、随时可以走的“老朋友”。
近年来,“为老朋友洗澡”团队凭借技术响彻云霄,吴金娜也成为“为老朋友洗澡”第一人。
但在某些人的心目中,这些故事和说辞有些夸张。不就是给逝者洗漱化妆的职业吗?有什么好说的?
别急,等你了解了他们的工作,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
3
吴金娜在整理死者遗体前,总是习惯性地戴上手套。
当然,这与封建迷信无关,而是出于科学原因。
她说:“就算你最亲的人死了,你也不能用手去碰。”
我们都知道,人死后,心脏停止跳动,然后血液循环也就停止了。从这一刻起,这个身体没有任何抵抗力。
但体内的细胞依然顽强地“活着”,维持机体功能的营养物质依然保存在体内,这就为病毒和细菌提供了一个类似于“培养基”的环境。
这时,如果我们用手触摸死者的尸体,很有可能会再次感染,甚至青一块紫一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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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遗体上的一些细菌和病毒可能会偷偷潜入,潜伏在活人身上,所以尸体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所以不用手触摸遗体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对生者的尊重。
老友的沐浴严格遵守这一点,接下来就是整理遗体了。
整个过程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细致入微”。
他们要做的只是清理遗体的头部、面部、身体和四肢,包括修剪和打磨指甲,修整面部。
一般他们会特别注意死者的头部,因为人死后新陈代谢会停止,头皮很容易脱落。所以给死者洗头时,动作一定要轻柔,发根一定要洗干净。
吴金娜说,不同的死者发质不同,有的是干性皮肤,有的是油性皮肤。为了规划哪种洗发水适合什么样的人,她做了200多次实验。
清理死者时,吴金娜会用两条毛巾交替覆盖,防止尸体接触空气体。
刷洗部分也是重点,有它的道理。
吴金娜认为,为逝者洗脚、擦肩更为重要,因为一个象征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一个象征着放下肩上的负担和烦恼。
不知道你过去有没有观察过人的脸。他们的脸一般都是暗沉的,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当家人与他们近距离接触时,他们会从视觉上察觉到生命消失的迹象。
为了让死者家属容易接受自己的脸,吴金娜特意选择了浓度极高的面膜敷在死者脸上。在化学作用下,他们的脸可以暂时散发出光泽,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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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者曾经看到过吴金娜整理尸体的过程。他说:
“一切对她都很温柔,温柔的托起老人的头,温柔的给她擦背,好像在为活人做美容。”
吴金娜怕老人耳朵进水,就用手捂住了他的耳廓。因为害怕遗体暴露,她换了两条毛巾从头到尾给死者盖上。
她总是有办法保护死者的所有隐私和尊严。
如果说“卓越”是技术的标杆,那么发自内心的尊重才是承担者真正的践行。
四
曾经有人问吴金娜,要多久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殡仪员?
她说,至少需要三年的训练,在这三年里,平均每天要整理出15具逝者的尸体。
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原来不被人认可的职业,其实处处充满了学习和考验。
巫娜和她的“老友沐浴”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整理死者遗体时,家属可以在透明的玻璃中进行仪式。
短暂的“相聚”让活着的亲人隔着一扇门获得精神慰藉,窗后的逝者也能体面地安全离开。
随着吴金娜的故事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2017年,她受邀《请有主角》。借着这个平台,她再次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当时她给大家分享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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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接到任务,对方让她去现场处理尸体。
但是当她抬起棺材的时候,经验丰富的那个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个初二的女生,剑道很厉害。听说她在爱知县丰川排名第二。
也许是人才的羡慕吧。就在孩子10天后即将参加比赛的时候,她不幸被一辆卡车撞倒,身体被卡在轮胎下面。
如果女孩的妈妈没有在她出生前拿出她的照片,这个血淋淋的孩子就不可能看到她出生前的样子。
巫娜有点难以接受。她强忍着泪水,因为作为殡仪员,在家人面前流泪是不专业的。
父母想修复孩子的身体,好让老师和同学来“探望”她,但女孩的面部损伤严重,唯一的修复方法就是缝合和拼凑骨头。
那么问题来了。
整理遗体时,吴金娜与女孩父母仅隔一窗之隔,尸骨会发出声响,容易引起父母不适。
后来吴金娜想了一个办法,在骨斗那天,她放上了女孩生前最爱的那张专辑。在音乐的交响下,8个小时后,女孩的尸体终于被整理出来。
吴金娜穿上了她的新校服,但她没有系好里面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
因为这是留给他父母去整理的,就像我们小时候父母会给我们穿衣打扮一样,也算是最后的告别了。
女孩的父母对吴金娜的做法相当满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收拾好了,一种莫名的欣慰涌上心头。
追悼会那天,邻居的奶奶也来了。她是唯一目睹女孩事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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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女孩的尸体时,突然愣了一下,因为这和车祸现场的“恐怖”不符。
吊唁结束后,老奶奶找到吴金娜:“孩子,百年后我把我的防腐给你。”
生与死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当你扔到前面的时候,总有一天你还是会为后面做好准备的。
当一个新生命到来的时候,我们会给它洗礼。当一个生命离开,我们应该选择怎样的方式告别?
每个人的答案可能都不一样。
实际上,“老朋友洗澡”已经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始于夏商时期,一直流传至今。
但不得不说,直到现在,丧葬文化依然带有“偏见”的色彩。
知乎最后一个匿名殡仪员发来消息:
“基本上,我们很少主动和人握手。不是不礼貌,而是因为我们害怕被别人拒绝。我从来不递名片,因为我希望大家不需要我。”
只要有生命,就会有死亡。最后,为我们服务的还是殡葬行业的人。
有些人,有些职业,早已超越生死。
像吴金娜,像世界上所有不知名的殡葬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