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记者袁倪好】小米等印中企业近日遭遇印度政府冻结数十亿人民币资产的消息，再度引发各界关注。《环球时报》记者经过调查采访发现，近两年来，印度政府一直没有停止对中国企业的调查和排挤，封杀了300多个与中国有关的应用，限制中国企业投资，甚至早在今年年初就大规模启动了这一轮针对中国企业的“恶意审查”，引起了在印中国企业的恐慌。印度和中国企业的现状如何？印度为什么要对中国企业“下黑手”？中国企业的未来呢？多位中国企业负责人近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讲述他们在印度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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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企业成为“重灾区”
《印度时报》8日报道称，根据市场研究机构Counterpoint Research发布的最新数据，即使面临印度政府审查和公司变动，小米印度第二季度仍有望保持在当地智能手机市场的领先地位。今年4月，印度有关部门以小米非法向外国实体汇款为由，冻结了小米印度公司价值约48.07亿元人民币的资产。5月30日，《彭博》援引从印度企业事务部获得的文件报道称，印度正在调查中兴、vivo等中国企业可能存在的“不当财务行为”，目前已有超过500家中国企业被调查。
一位匿名的中国公司老板对《环球时报》表示，最近印度发起的针对中国公司的“恶意审查”浪潮实际上始于今年1月。与以往不同的是，印度这次“恶意审查”涉及部门多，力度大。印度税务局、海关、公司注册处等部门对中国在印企业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调查。不仅有针对涉及“国家安全”的中国手机公司、电信公司、互联网公司的针对性调查，还有对数百家中国公司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意审查”，其严重程度甚至超过印度2020年限制对华投资、禁止中国数百款app。
一名长期在印度生活的网络创始人对《环球时报》表示，印度对几乎所有中国公司都采取了非常防御性的态度，包括中国董事在内的几乎所有印度公司都被调查过。
“中国手机企业已经成为印度的重灾区。”清华大学国家战略研究所研究部主任钱峰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小米、vivo等中国手机厂商在印度深耕多年，凭借生产效率高、产业链整合能力强等优势，带动了当地手机配套产业链的发展，为当地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
2020年3月，印度推出了“生产关联激励计划”(PLI)，作为“印度制造”的一部分，旨在将印度打造成包括手机在内的出口导向型制造中心。
钱峰表示，印度目前是仅次于中国的全球第二大智能手机市场，超过80%的印度人可以通过智能手机上网。当地业界普遍认为，这主要是由于小米和vivo等品牌持续为智能手机生态系统带来大量新用户。数据显示，2018年以来，中国手机品牌在印度的市场份额从60%增长到2021年的76%。钱峰认为，中国手机的成功已经被一些印度财团甚至第三国资本所痛恨。现在中印关系不和谐，中国企业就被排挤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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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变化
据上述一家中国企业的CEO透露，年初他的公司被印度公司注册处调查。由于公司合规，找不到什么，印方直接要价80万卢比(约合人民币6.87万元)，最后通过协商给了40万卢比。
另一家在印度做安检的中国公司CEO也告诉《环球时报》记者，3月和4月，印度各个部门已经来公司调研过3次。“查不出问题，但每次都要交钱”。
一家物流公司负责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印度海关要求该公司提供5年前租用印度当地仓库的证据。但仓库三年前就被印度拆除了，公司也倒闭了，所以找不到相关证据。此外，准备文件耗时耗力，疫情期间大部分中国公司未能遵守规定。
更糟糕的是，印度政府对涉及中国企业的印度合规官、秘书、会计、董事进行调查，使得他们不敢接手中国业务，给中国企业经营带来严重困难。印度一家咨询公司的负责人表示，调查范围扩大到印度持牌合规官和注册会计师，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现象。对印度整个企业服务行业发出了一个非常负面的信号，那就是“你们把印度公司注册到中国公司有问题”。
据了解，印度的持证合规官非常重要。所有印度公司注册，工商变更等。需要印度合规官的签名。针对印度合规官等人的调查，3月底4月初在印度合规和会计行业炸了锅，直接导致100多名来自中国企业的合规官、会计师和董事被解雇。导致中国在印度的现有公司无法进行任何工商变更和合规申报，以后想进入印度的中国公司也无法注册印度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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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还是留
多位中国企业负责人对记者表示，印度对中国企业进行“运动式”和“恶意审查”的背景是中印关系持续陷入僵局，印度将中国企业政治化、普遍化。华为、小米、OPPO的税务调查，既有中国企业政治打压的因素，也有“薅羊毛”增加国家税收的因素。但是这些企业都很正规，有足够的预算聘请律师，这种调查的影响不大。但印度官方对中国企业涉及的印度合规官、会计师、董事的普遍调查，背后有国家人物和政治意图。向中方透露的信息是，经贸合作的前提是中印边界对峙得到解决，打压中国投资成为印度外交的筹码。
采访中，多位在印中国企业负责人表示，印度打压中国企业如此严厉，让他们措手不及。疫情期间，该走的企业都离开了印度，没走的走不了，或者指望疫情过后继续在印度发展。他们普遍预计，未来2-3个月内，困扰他们的合规问题无望解决，中国企业还将面临来自印度的“恶意审查”。
去中国还是留下？钱峰认为，如果印度的商业环境得不到改善，中国企业就感受不到印度市场的公平正义。他们反而会看到越来越多的歧视和打压，他们可能会选择用脚投票。钱峰表示，中国理解印度成为制造强国的想法，但无论是发展“印度制造”还是“印度制造”，印度都很难离开与中国企业的合作，这也是经济学家和业界形成的普遍共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