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毛峰茶树

万元黄山毛峰背后，一斤只赚45块钱的茶农

作者|纪瓷编辑|车

茶农的困境

在茶界，一直有“春茶贵如金”的说法。

在这段时间内，茶叶经历了前一年秋冬营养的积累，在春天生出了新鲜的嫩芽，枝条鲜嫩，香气饱满，口感好，营养成分高，是茶中之宝。由于春茶采摘时间只有一个多月，整体数量较少，在多重因素叠加下，春茶价格自然被抬高。

在电商平台上，品质较好的春茶通常在一万元(一斤)以上，但相比之下，却是茶农的低收入。他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从早到晚照顾茶树，采摘茶叶，但卖的时候最多只能拿到45元一斤。

在茶文化回归、名茶进入年轻市场、新茶(以鲜叶为基的奶茶)稳步发展的大背景下，茶行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态势。但是这个行业赚钱不容易。从市场端往前推，一万多个成品茶追溯到茶农手中的鲜茶叶时，成本只有45元，中间相差200多倍。

茶产业从业者在板桥乡，原产地黄山，毛峰，日复一日地努力工作在这个分类框架的工业利润。

01茶农:一斤鲜叶，最多45到最少8不等

“茶农贡献的劳动最费时，但一年只有几千块”[S2/]

每年三四月份是板桥乡茶农最忙的季节。

他们会在早上五六点钟上山，在黄山的山坡上寻找新鲜的茶叶。黄山最高海拔1800多米，高差大，山势陡峭，山路难走。这对茶叶的生长和品质非常有利，但对茶农来说却是个苦差事:他们要在不同的山坡和茶园间跑来跑去，远的要走一个多小时，近的要走半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路上。

山坡上的茶园，来回很远。

找到茶园后，你应该仔细寻找茶树上的新芽。春茶重要的是嫩香的性状，需要采摘才能长出一芽一叶和一芽两叶的芽。但是芽藏在茶树的枝叶之间，很难找到。茶农采茶时，一般会在头上戴一个手电筒作为辅助。

就这样，从早到晚采摘新鲜的茶叶，用满满一筐茶叶卖，但只需要一斤45元。摘得越多，赚得越多，200 ~ 300元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鲜茶叶的收购价格趋于越来越便宜。

“春茶这个阶段，茶叶每天都在变。茶叶越老越不值钱。”参与收购的司念寿这样说。

总的来说，3月25日摘的时候，毛峰是最值钱的地方。往年板桥乡80元一斤的收购价能达到70 ~ 1斤，但今年受疫情影响，最好的一批茶叶收购价只有45 ~ 50元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价格只会越来越低。到了谷雨之后，茶叶老了，就只能买来做绿茶或者花茶底了。价格在1元左右，有时甚至只有8毛钱。

随时间变化的收购价也直接影响茶农的采茶和收入。

清明前，茶枝发芽。虽然进价低，数量少，但是很难找。有时候，甚至满山跑，也找不到一斤。到达谷雨前后，茶的枝芽已经成熟，变得僵硬。茶农采茶时，手指经常被枝叶划伤。因为进价降低，他们往往要挑几百斤才能获得100 ~ 200元的收入。

留在板桥乡的多是60岁以上的老人和未成年的孩子。对他们来说，从陡峭的山坡上搬运几百斤茶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这也是一条小径。有时候，很难扭伤我的脚，摔倒在我的篮筐和人上面。

但对于整个茶农来说，这种苦是他们不得不忍受的。

黄山地区适宜种植茶叶，茶叶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上世纪70年代，为了发展当地经济，当时的居民开始种植茶树，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茶园点缀在这里。住在黄山周围的人从会走路的时候就会上山采茶，上学的时候就学会泡茶。茶贯穿了他们的一生，也是大多数人生活的根本。

茶叶种植，需要十一个月养护，一个月采摘，收入全部来自采摘季。如果此时没有获得任何收益，基本等于这一年的所有努力。而且就算这么辛苦，最后他们拿到的钱也只有几千块钱，能拿到一万多块钱的更是少之又少。而这些基本都是他们一年的收入。

板桥镇的新鲜茶叶

茶、咖啡和可可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饮料。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茶叶市场规模将达到2626.6亿元。随着新茶的开发，人们对健康的追求和茶产品的年轻化，未来茶叶市场大有可为。据中投顾问预测，2025年茶叶销售额将达到3975亿元。

但是在这个千亿级别的赛道里面，供应链末端的茶农日子不好过。他们一整年都在照料茶树，但只有一个月的茶叶采摘和销售能有收入。辛苦一整年，也就几千块。

“我们村只有20%的人口在家，大部分是60岁以上的老人和未成年的孩子。青壮年劳动力几乎流失。这些老人比较累，收入也不高。一旦出现疾病或意外，只能靠外出打工的孩子来支撑。”板桥乡党委书记谢这样说道。

02建立一个工厂，至少要十万

“除了钱，还缺劳动力。”

如果单纯采摘茶叶赚不到钱，那么加入制茶和自产可以获得更高的收入吗？

上世纪70年代，板桥乡的居民就是这么干的。当时当地的茶叶是五月一日以后开采的，采来的茶叶经过炒制、烘焙成为绿茶或花茶坯，然后出售。当时茶叶充足，当地居民要白天采茶，晚上泡茶，通宵工作。而且因为那时候的茶叶比较硬，白天采茶的时候伤了手，晚上还要把手放进火锅里炒茶，很辛苦。

这种方法很难持续，当地居民的疲劳是在加工厂出现后才得以缓解的。

在茶叶大产区黄山，受限于产量、劳动力、茶叶生长时间(春茶只持续一个多月，采摘、制茶等一系列事宜都要在此期间完成)，自己生产销售茶叶并不容易。最终导致对加工厂“收购-加工”模式的需求。

缓坡茶园

黄山周边的村子也有自己的加工厂。

那么，加工厂能不能从茶叶供应市场的200多倍利润中分得一杯羹呢？

其实也不是很好。

在当地，建一个加工厂通常需要十几万元，对于当地年收入只有几千元的茶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2018年以前，板桥乡的加工厂都是外地老板经营，粗加工后直接卖给经销商。这样板桥乡的茶叶很难形成自己的质量口碑，在市场上也很难提高价格。

当地居民朱翔在政府的支持下开了一家新厂，希望通过统一的高品质来提高板桥茶在市场上的议价能力。这种方法在黄山其他地区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比如休宁县的一个茶园。因为质量控制得好，做了小罐茶，整体收入比板桥乡高很多。

这从收购价就能看出来:在黄山休宁县，往年一斤鲜叶180元能卖到170 ~ 170斤。今年受疫情影响，下降了50%，80元的也有70 ~ 170斤。是板桥乡收购价的两倍。

茶叶购买地点

在茶叶的产业链中，供应链前端的茶叶品质和加工技艺会有一定的差距。

对于黄山这个大产区的人来说，茶叶的整体品质是非常好的，因为黄山整体的气候、土壤、环境，甚至海拔差都适合茶树的生长。但即使在这个大产区内，成品茶的价格也存在差距。

一个发展良好的小产区，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每年秋天都会把茶树砍下来更新。黄山的茶树大多是大叶种，生长速度极快，一个月后就能达到一米高。然而，被剪下的茶树会在第二年重新生长，长出非常新鲜的新叶。

同时，更高的财力和更充足的人力也可以帮助小产区采购更好的设备，让新鲜茶叶得到更好的处理，从而让成品茶品质上一层楼，在市场上获得更高的议价能力。

这些都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而这也是青壮年劳动力外流的板桥乡面临的最大挑战。

“没有劳动力，茶园质量就难以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和效益就会大打折扣。”谢这样说道。

03茶农的出路是走向消费端

事实上，茶和咖啡的产业链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

都是上游原料供应，中游加工，再到下游流通，其在各个环节的利润分配极不均衡。

以咖啡为例。平安证券研究所的数据显示，上游的价值贡献仅为1%，中游为6%，下游高达93%。茶叶各环节的价值贡献比例与之相差不远，利润空集中在产业链下游。

更通俗的说，就是在品牌上。

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茶叶总销售额为2888亿元，而中国咖啡总销售额为3000亿元，与整个市场相差不大。但考虑到非品牌成品茶的单价普遍不高，茶叶的销量还是有很大的增长空。

同时，中国茶叶出口量居世界第一，但缺乏知名茶叶品牌和下游茶店品牌。中国茶的整体商业化程度远不如咖啡成熟。不成熟，意味着还有机会。

对于黄山的茶农来说，上世纪90年代当地茶叶向名茶的转化，为茶叶增值奠定了一部分基础。

黄山姑娘采茶图

五一后开始采摘的大叶茶，现在清明、谷雨前采摘的春茶，提高了上游原料鲜茶叶的品质；不同的加工方式也让茶叶在产业链的中游进一步生长。现阶段由于加工方法不同，有黄山毛峰、祁门红茶、太平猴魁等几种名茶。一些独特的茶叶加工技术甚至申请了“非遗”传承。

但再往下，从中游到下游，茶叶市场仍然缺乏具体的知名品牌，比如咖啡市场的星巴克，白酒市场的茅台。而年轻人中流行的品牌，比如小罐茶，还没有到“巨头”的程度。

这是附加值最高的细分市场。既然没有被巨头占领，就说明还有品牌发展和弯道超车的机会。

对于茶农来说，必须更贴近下游和消费者，形成自己的品牌，才能在未来的竞争和茶叶附加值的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

黄山的一些茶农或当地企业家已经在尝试这样做了。由于互联网的发展，茶农和消费者有了直接接触的机会。在短视频平台输入关键词“黄山茶”，会显示很多视频内容，一般下面都有商品标签，可以直接出售。

Tik Tok的视频内容和商店

但要真正形成品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S2/]04通往工业的道路是阳光下的一颗棋子

回到板桥乡，由于劳动力不足，当地茶农要走的路更加漫长。

板桥乡要建立自己的小产区品牌，需要更新树种和加工机械，先提高上中游的附加值。板桥村的茶树多年未砍，极其坚硬，需要青壮年劳动力更新；而一套好的完整的加工机器至少需要几十万，有的甚至上百万。

这两件事当地政府都在推动，但要全部完成还需要几年时间。

然而幸运的是，这种改变已经开始了。当地茶农和加工厂的企业主从黄山发展良好的茶园中学到了先进经验，也在思考如何改变现状。

千里之行，循序渐进。在茶叶广阔的发展前景下，他们的发展值得期待。

*文中司念寿、朱翔为化名；板桥乡通讯员王建国供图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