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距离上海全面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已经过去11天,一切都在好转。但对于刚从定点医院出来,从河南南阳赶来的小寨来说,“正常生活”离25岁的自己还很遥远。
上午10点多,小寨在两次核酸检测阴性后出院,住在嘉定区某隔离点。从4月7日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开始,他已经被“复活”过四次,进过四次收容所,住过五次隔离点。6月7日,由于入住的客舱医院关闭,他被转到指定医院。小寨告诉记者,病房里几乎都是老人和基础疾病患者。像他这种完全没有症状的年轻人是“独一无二的”[S2/]。
“回想起来,很奇怪,每次出舱都是两次阴性,但我住在隔离点,第七天做了核酸检测,又是‘阳性’。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一回到收容所,马上又是'阴性',而且连续几天都是阴性,反反复复两个多月...我很困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萧炎说。第一次“富阳”,因为完全没有症状,要求复查,未被同意。“我再也没有要求过,”小寨不慌不忙地说。“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政府。”
在这次本地的新冠肺炎疫情中,上海累计报告阳性感染人数超过62万,“富阳”成了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好消息是上海有更多的资源去查核酸结果异常的人,一些“养阳”的人可以免入收容所。
关注“富阳”人群,就是关注庞大的阳性感染者群体。那些“恢复阳气”的人会传染吗?那些“弱于阳光”的人需要送到收容所隔离吗?《还阳》有什么故事——6月2日至今,人民日报大江东工作室共致电124位“还阳”人士,其中24位要么关机,要么关机,要么拒绝采访。最终收集到100个有效的“还原阳”人样本。
采访结束后,记者希望尽快有实证研究,继续解答社会和当事人对“返老还童”的众多疑惑...
“‘阳痊愈’后没有任何症状,四五天就出了收容所”
面试并非没有困难。
接到记者电话的“富阳”人员,有的以为是骗子,直接挂断;有的不想多回忆,却又欲言又止;他们中的一些人非常想谈论这件事,他们甚至邀请记者到家里坐坐...
4月初,记者在上海世博中心收容所医院采访了这位阳性感染者。顾海民摄
从年龄分布来看,100个受访者中有59个是“40、50、60人”;大部分是外来务工人员,普遍文化程度不高。有的在上海工作了二三十年,第二代甚至第三代都出生在这里;有的刚来上海,还没找到工作就染上了疫情——受访者主要从事建筑、货运、快递、家政、餐饮等行业,月收入大多在3000到5000元,少数有1万元。他们中的一些人经历了服务店关闭、解雇和拖欠工资。
居住环境上也有共性——城中村,老式弄堂,工地板房,公司提供的多房公寓式宿舍占比较高,大部分没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很多面试官说,“几乎所有和我住在一起的人都是‘积极的’。”
接电话的场景也很丰富,出租屋、返程高铁、小店小摊、跑滴滴和送外卖的路、工地宿舍、理发店、花店、超市...电话那头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很多人走出了疫情的阴霾,开始了新的生活。
100个因“复阳”而接受采访的人,几乎都被同一个问题困扰:我“复阳”,为什么前一天在社区检测呈阳性,第二天到了收容所却是阴性?他们是被冤枉的。“第一次呈阳性,他们还是喉咙痛。第二次是正面的,根本没什么感觉!”
根据上海市临床检验中心发布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官网新冠肺炎核酸检测提示(14)》,上海市大数据中心将在后台对出院出舱人员进行新冠肺炎病毒感染标记。三个月内,上述人员有异常检测,如检测结果Ct值< 35。实验室根据相关操作说明开始追日;如果检测结果Ct值≥35且< 40,根据系统提示,实验室按照“阴性”结果上传——也就是说,相对于40岁以下普通人Ct值判定为阳性的标准,“返老还童”的标准是Ct值在35以下。
大部分人都很配合,“我们去避难所吧”。也有人要求复查。33岁的安徽人肖骁(音译)经过努力争取,终于拿到了“34.7”的Ct值。“居委会决定,不到35就去收容所。但你第一次在收容所做核酸是‘阴’——收容所医生说,这个Ct值不用来。"
报道之初,小寨开始对核酸检测标准毫无概念。他进了几次收容所,到5月中旬,才知道收容所的“CT”值标准和社会的不一样。他说,在收容所里,医务人员有时会把感染者的“CT”值放在公告栏上。在避难所外的隔离点,他无法获得相关值。
大部分人表示不知道“阜阳”。也有年轻的受访者知道Ct值35和40的区别。受访者还表示,他们曾看到专家说:“富阳”是不会传染的。
在2022年3月18日国务院新闻办发布会上,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局长焦雅辉介绍,第九版诊疗方案提出Ct值≥35两次,间隔24小时,包括部分住院病例症状消失、肺炎缓解。如果达到这些标准,就可以出院,或者解除集中隔离管理。“这一调整是基于我们的实际研究做出的,研究证明,在恢复期的患者中,当Ct值≥35时,样本中已无法分离出活病毒,这意味着部分患者已不再具有传染性。”她还明确指出:根据我们国内对复阳患者的研究,流行病学资料表明,这些复阳患者并没有造成疫情的传播和感染。
记者采访了几位在参与治疗患者的专家,他们表示“康复中的杨”核酸检测阳性并不意味着已出院的活病毒。高Ct值意味着较少的病毒。“CT值只代表整个RNA链或片段的扩增过程,而不代表‘弱阳’是否是一个完整的病毒,或者只是一个死亡病毒的残留片段。”一位收容所医生说。
那么,《复活的杨》有没有引起新的传播呢?
100个回答者中,有92人明确回答,要么没和他们一起生活,要么就是“没被感染”。其他八个,除了两个拒绝回答,其他六个都有一些特殊情况——
24岁的称女友是在“恢复杨”后感染的。但他坚持说这是他第一次呈阳性。“之前我说我的核酸不正常,我在小区里又做了一个核酸。到了收容所才出来结果:阴性,在收容所连续检测两次都是阴性。”肖磊回忆说,当时没有任何症状,但在离开机舱3天后,他喉咙痛并发烧。“居委会说我是‘富阳’,但我不用再进收容所了。”肖磊在家休息了几天,女友的“阳”——“寿阳”或“福阳”,“真阳”或“假阳”——成了他的执念。
37岁的王姐也在“复阳”后感染了家人,但她也坚持认为是“第一阳”,原因和一样。
有3位受访者表示“富阳”在集中隔离点,很难判断。“他们和许多人住在一个重建的仓库里”,“20个人住在一个公寓里”。
一位受访者和她的丈夫同时是“头胎”和“复活”。
有专家建议尽快开展实证研究。“对于所谓的‘阳复苏’,检测出的‘弱阳’病毒是活病毒吗?如果确认不传染,对于一大群感染者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解脱。”
担心生计,犹豫去留,
蓝领工人受到疫情的严重打击
在一段叙述中,“富阳”不再是一串数字,“眉眼”分明。
6月5日下午3点多,河南焦作小伙小任在开往郑州的高铁上接到了记者的电话。在车站的噪音中,信号断断续续。他去年7月来到上海,成为一名饿了么骑手。他每个月都很努力,收入近万元,大部分寄给老家的妻子。他有两个孩子,负担很重。3月下旬,他和两个舍友被封在小区里。最困难的时候,3个大男孩喝粥度日。
4月24日,闵行区浦江镇潭联收容医院的康复人员在出站的运输车上。赵丹薇
4月12日,经朋友介绍,他们三人到青浦一家收容所打拼。4月29日,收容工作结束,小任和室友住在吴中路附近的桥洞路,那里聚集了十几个人。5月2日,一名政府工作人员来通知我们桥开呈阳性,让他们进入隔离酒店当秘密捕手。之后经历了入舱诊断、出舱诊断、进入隔离点诊断、返回避难所诊断、出舱后去隔离点诊断-直到6月4日从隔离点出来。他的第一件事是买票回家。
为什么不留下来继续做外卖骑手,把失去的两个月赚回来?“我老乡出来送餐20多天,但是很多餐饮店都没开门。一天只有20多单,收入100多块,不够生活。”小任无奈。
还有的人出舱后选择留在上海工作。
35岁的小昭是一名滴滴司机。停工两个月,公司有优惠政策,租车费减半,但两个月加起来五千多。6月4日复工,每天毛收入200多元,“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180块租一天车,还有油费,伙食费,房租,每天都在赔钱。租车合同6月底到期。哎,你再不这样,就去工地‘搬砖’。”
20岁的聋哑人小张被护士叫去了。护士说小张身体虚弱,核酸阳性一个月,Ct值一直在35以下。幸运的是,在打电话之前,她刚刚满足了两次核酸检测阴性出舱的条件。护士提醒,健康的饮食,生活质量,增强自身免疫力,对抗感染都很重要。让护士告诉小张,出院后会继续工作,好好生活。
“开了两天,生意不好。”唏嘘,一对52岁的夫妻,在上海打拼20多年,在黄浦区经营一家绿植店。关门两个多月,店里的盆栽无人问津,损失十几万元。房租每月5000,一分不可少。目前是亏本经营。“不行就关了店回老家吧。”感叹说,没想到一辈子的职业生涯恐怕就此结束了。
旅游和核酸工作压力大,减租求职需求迫切
大部分受访者表示,他们在社区中没有感觉到歧视。“大家都对我很好。”
一些受访者还抱怨道:
“出门倒垃圾,邻居吓得躲在八尺开外。”
“我老公‘富阳’去了收容所,村里把我家封了,派了两个人轮流看门。我受宠若惊。”
“我一天只吃两顿饭,不是因为买不到菜,而是因为怕看邻居脸色不敢出门。"
“我去超市找工作。我的老板知道我一直很积极,很快就让我走了。别说找工作了,连买东西都被拒绝了。”
“工作人员大声喊,‘到这里来,把核酸从防空洞里弄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我一个人在正面通道,很难受。”
4月14日,在国家会展中心(上海)方舱医院,宋女士向记者展示了自己的出院小结。朱·彭云摄
找工作是重中之重。
“我已经离开避难所十天了。我一直在到处找老乡和以前的老板,都没找到工作。”44岁的河南人韩大姐很焦虑。
两天后,我必须离开隔离点。36岁的云南楚雄人李杰很迷茫。“没钱买回家的机票,也交不起隔离费。我就是想找个工作,但是不知道出去以后住哪里。”
找不到工作的受访者之前一般都在餐饮行业。上海恢复正常生活,餐饮娱乐等服务业复苏滞后。
记者试图帮李大姐找工作,打电话给一家父母出租公寓公司询问招聘上门保洁员的情况。对方描述,公司的保洁处于“破单”状态,不排除阳性感染者。之前很多保洁员都是“阳性”,只要过了隔离期,定期做核酸,就可以上岗。李姐姐动心了。“我一个月收入近万,想都不敢想。”但是一想到没有立足之地,没有电瓶车,我的心凉了半截。
上海各个工地也出现了“招聘荒”。
“最近两个月,工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减少了20%。我很着急,但是招不到人。估计人工成本也会上涨。”前滩某工地负责人说。
5月下旬,记者走访虹桥火车站,这里有很多找不到工作的“离开上海的人”。50岁的胡师傅说:“我出来打工是为了给家里寄钱。虽然工地上的活很多,但我得吃住,没钱了,就回去了。”
劳动密集型行业很难开出高工资,但上海的生活成本尤其是住宿成本高,中间不断缩小的剪刀差又挤走了很多“工人”。蓝领工人期待的是负担得起且有保障的住所空,他们在就业方面会有吸引力。
降租的需求也很迫切。
从事蔬菜生意的黄大姐,在菜市场每月有2000元的摊位费。现在菜市场没开,她只能给一些老客户送菜维持生计。“希望摊位费能有一些优惠政策。”“二房东”夏先生与大房东谈判了近一周,只为争取到缓交半年房租的让步。但为了维持生意,他还是咬紧牙关,答应4、5月份给租客减租一半。他希望“二房东”的困难也能得到重视。
大部分受访者表示,做核酸和旅游都挺方便的。但这位上班族胡说八道,“我家附近很少有针对外出人员的单人单管采样站点,所以我要去专门的地方做。上班时间和上班时间重合,开始工作后我越来越忙。我真的不想在核酸上花太多时间。”
“都过去了,总会越来越好的。”大多数受访者都对明天充满希望。
来源:人民日报大江东工作室
作者:王维俭季觉苏举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