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杭州临平区的一场大火吞噬了6人的生命。其中两人是消防员，20岁的刘泽军就是其中之一。
他1岁丧父，3岁丧母。他由他的继父抚养长大，在老师的帮助下上学。成年后，他在一家餐馆工作，洗碗洗菜。2019年加入消防部门，成为潜江消防救助站的一名战斗员。三年来，他参加了300多次救援任务，救了30多人。
刘泽军坎坷命运被揭开后，不少网友留言表示惋惜。有人说，“他最后跌跌撞撞长大了，却选择了救别人的命。”
刘泽军。图杭州消防官方微信号
一个懂事又勤奋的少年
刘泽军去世五天后，表哥秦瑞峰还在给他发信息，“我等你回来，吃你家乡的菜。”
自然，她连最简短的回复都得不到。
秦瑞峰记得刘泽军喜欢在微信上和她分享开心的事。“你今天救了谁？有人去慰问，送矿泉水，饮料之类的。”
与这些相比，危险显然更常见，但他对此只字未提。从闲聊中，秦瑞峰大概明白了这份工作的不易。“警报一响，他就会穿上60多斤的衣服，速度还是很快的。他必须在几分钟内穿好衣服，集合好。”
刘泽军喜欢这份工作，和战友们相处融洽。今年4月，他在家乡给大家做了面条。“我今天吃了10斤面，都吃完了。他们说这里的白面很好吃。”秦瑞峰告诉他，下次可以试着做点别的，包括饺子，刘泽军不行。秦瑞峰道:“要不要吃东西，问我，我姐教你。”
秦瑞峰深情地爱着他14岁的表弟。
她告诉新京报记者，刘泽军原名秦，2002年4月出生于山西房山，有一个比他大5岁的哥哥。他们小的时候住在一个院子里，秦瑞峰经常照顾两兄弟。刘泽军1岁时，父亲在工作时被滚石击中，当场死亡。不久后，他母亲带着孩子再婚了。
刘泽军小时候的照片。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刘泽君3岁时，母亲也因病去世。智障的弟弟被送回亲生父亲家照顾奶奶。继父再婚后，刘泽军和继父、继母生活在一起。
失去父母的男孩，默默的成长。2007年9月，上小学的第一天，刘泽军的继父带着他来到方山县张家塔乡的寄宿制小学，咨询入学事宜。迎接他们的是校长高永红，他记得老人60多岁，头发花白，高高瘦瘦的，背都弯了。刘泽军破旧的衣服松松地挂在身上。5岁时，他胆怯地躲在继父身后，一言不发。
“这孩子日子不好过。你能把他留在这里学习吗？”爷爷得了哮喘后，说一句话就要休息很久，手一直在抖。按规定，学生六岁才能入学，但高永红心软就离开了他。6年后，他一直资助刘泽军上学。
刚入学时，刘泽军胆小，不主动与人交流。老师们都很关心他，经常陪他玩，还买了一些学习用品。他家离学校有5公里山路。每隔半个月，逢年过节，刘泽军就跟着继父搭车回家。
他表现很好，高永红保留了一些奖状，比如“三好学生”、“期末考试第一名”、“优秀少先队员”。小学三年级，学校给学生发鸡蛋，刘泽君舍不得吃，就都留下来，带回家给她继祖父母吃。
刘泽军获奖。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我叔叔刘伟琴记得，刘泽军不挑食。他吃美味的米饭和面条，很少生病。他很勤奋。放学回家，他总是打扫自己的房间和院子，有时还主动帮忙生火。
为了尽快减轻家里的负担，刘泽军在上高中的时候几次要求高永红辍学打工，都被说服了。后来，跟着爷爷去世，刘泽军选择了外出打工。
总是给我的家人带礼物
2018年，秦瑞峰再次见到了他的表哥。
刘泽军奶奶去世时，秦瑞峰联系了他，了解了他的近况。刘泽军一直在当地一家餐馆打工，离自己只有10分钟的路程。
我十多年没见你了。秦瑞峰怕他认不出表哥，就提前问了他的着装。"但是我们一见面，就立刻认出了对方."
表哥皮肤有点黑，脸还有点婴儿肥，笑起来很害羞。聊着聊着，秦瑞峰注意到自己的短袖后面有个裂口，是用白线缝的。葬礼上，他不喜欢说话。因为中暑，他什么也没说。秦瑞峰发现他脸色不对，问他才说头晕。
2019年初，刘泽军决定成为杭州的一名消防员。他想带他弟弟一起去，但他拒绝了。现在他和他叔叔一起做木匠。他对亲戚们说:“将来，我要在工作中取得成功，不仅为国争光，也为家人和哥哥的面子争光。”
刚到单位时，由于身体素质一般，刘泽军一直排在最后一排，年龄也是队里最年轻的。领导让他先担任补给员，负责全队的衣食住行等后勤工作。但刘泽军一直在努力。2020年10月，通过岗位考试，正式成为潜江消防救助站的一名消防员。
拿着“yay”相机走向刘泽军。图杭州消防官方微信号
每年放假，他都回表哥家，和姐夫、哥哥一起吃饭，聊工作。秦瑞峰发现，他的表哥更高、更瘦、更白、更开朗。他开始开玩笑，责怪姐夫没有给表弟买生日礼物。秦瑞峰怀孕的时候会叫姐夫照顾他。
去年，刘泽军也分享了自己的想法。他有女朋友，手机聊天的时候会对着屏幕笑。告诉他妹妹，女孩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不嫌弃他。
秦瑞峰经常跟他说“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但刘泽军几乎没提什么要求。他很少给自己买东西，也不像同龄男生喜欢打扮，总觉得单位发的制服够穿，但会大包小包给亲戚买东西。顺着姑姑的记忆，“他给奶奶买营养品和衣服，给叔叔买烟和茶，还惦记着家里的孩子，给他们带玩具。”
因为疫情，刘泽军将近一年没有回家。最近他让表弟准备了一些当地的特产送给他。后来他说:“也许7月份我会有时间回去看你。”他打算回家后把这些特产带回工作单位。秦瑞峰答应接他，想着他要做点手工拉面，莜面鱼，饺子。
6月6日，表哥秦建伟12岁的儿子过生日，刘泽军也打来电话。他说他要去考驾照，等他老了可以开大卡车养活自己了。秦建伟只告诉他要好好训练，去报警要小心。
3年300多次消防救援
刘泽军要小心，但意外不会阻止他。
6月9日10时许，杭州临平区杭州互动冰雪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发生火灾。接警后，杭州消防救援支队出动15个消防局、2个专职消防队52辆消防车237人赶赴现场处置。大约两个小时后，两名消防员被抬出，送往医院。其中一个是毛，特勤大队第一站的班长，另一个是刘泽军。
图:灭火中的刘泽军。图杭州消防官方微信号
当晚11点左右，秦建伟接到表哥单位的电话，询问他的家庭情况。他非常惊讶。“(表哥)工作好几年了，单位以前从来没问过这些问题。为什么突然问这么详细的问题？”单位只说是普通家访。秦建伟不放心，告诉秦瑞峰，她一直给哥哥打电话，但手机一直关机。
秦瑞峰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就得到了刘泽军经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上面怎么会是我叔叔的照片？”我15岁的儿子看到新闻，抱着她哭了。
秦瑞峰终于在网上看到了吞噬哥哥的大火。图片都是黑褐色的，过火面积好像很大，浓烟铺天盖地。她马上关了视频，盯着自己买的红枣，心里知道，“哥哥带不走。”
刘泽军的哥哥不会表达，却一直打自己，掐自己。6月10日，他在亲戚的陪同下赶到杭州。弟弟躺在殡仪馆里，没有明显的伤痕，像是睡着了。
14日上午，刘泽军的骨灰被接回老家，安葬在房山烈士陵园。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13日上午10时，毛、和刘泽军遗体告别仪式在杭州市临平区殡仪馆钱球厅举行。在现场，刘泽军的传记上写着:三年来，他参加了300多次灭火救援任务，营救了30多人。他被追封为烈士，以纪念他的一等功。
14日上午，人们在街上排队。在战友和哥哥的陪同下，20岁的刘泽军回家了。
新京报记者吴
编辑彭冲校对吴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