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文又到毕业季了。2022年，高校毕业生达到1076万人，创历史新高。很多有学历的年轻人自然会成为互相争夺的人才，尤其是在一些非一线城市。近日，福建省福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高校毕业生求职实习免费住宿工作的通知》，承诺三年内(含毕业当年)有意在福州求职、创业、实习、见习的全日制外地高校毕业生，可申请最长一年的免费住宿。每人只享受一次。
福州的“抢人”可谓是大手笔:享受“一年免费住宿”者，资格条件宽松，不仅应届毕业生，毕业三年内的全日制高校外籍学生也可分享这一优惠。符合人才储备条件的毕业生，除免费住宿外，还可向当地人事人才中心申请纳入人才储备，给予相应的生活补贴。此外，有条件的县(市)住宿场所可向毕业生提供免费创业驿站支持。
住宿、就业、生活补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条件。
然而，“一年住宿免费”首先面临的问题是供需匹配。首先体现在房屋数量上。在福州发布的免费住宿名单中，有的房子位于市区，有的则由县镇提供。按照常理，从市一级到县镇一级，外地求职高校毕业生的吸引力在降低，更多的毕业生更愿意留在市中心，方便求职和生活。城镇的房子住宿条件也比较简陋，容易导致市中心的房子不够用，镇县的房子也不够用。
同时，福州提供的免费住宿可分为政府招待所等自有住房和商务酒店、快捷酒店等市场化住房，涉及相关租金成本的承担。显然，市场化的房屋租金不可能完全降低，成本必须由政府承担。我查询了罗源县城关春天商务酒店，在某在线旅游网站上列为免费住宿的地方。大床单人房一晚的促销价格是105元。以此计算，如果外地毕业生入住酒店一年，房租为36000元。即使政府和酒店有协议，费用还是很高。
因此，免费房源是否足以支撑外地高校毕业生的住房需求，以及相关公共财政补贴的额度，是福州市相关部门面临的两大挑战。这个“抢人”的账能结吗？“抢人”的巨额成本能否换来国外毕业生的长期停留，而不是“住宿”一年后悄然离去？这些都需要福州有更全面的政策支持，才不会浪费钱。
这关系到一个更重要的命题——政府在区域“抢人”大战中的角色定位和行为边界。城市未来的发展有赖于吸引更多的青年人才，从而提高人力资源的配置和利用效率，增强发展竞争力。这已经成为国内很多城市的共识，也成为近年来“抢人”不断增多的主要原因。
但要想在包括福州在内的地方“抢人”，就要避免步入另一个误区，片面追求外地高校毕业生的流入规模。正因如此，我们不惜以过度的公共投资换取阶段性流入的量变。这种做法很可能导致公共财政超支。甚至可能因为高福利、高补贴而在短时间内吸引大量海外毕业生，却未能在优惠政策之外提供平等的就业、教育等公共资源，从而造成“抢人”政策的跛脚，或者财政超负荷导致的“烂尾”政策，以及补贴的失效，让很多慕名而来的海外毕业生失望，甚至影响政策的公信力。
一项“什么样的城市能留住年轻人”的问卷调查显示，大多数年轻人最看重城市提供的工作岗位和发展平台。当地政府不能一味地用各种补贴和优惠措施刺激年轻人的流入，而应该把精力投入到更多层面的制度建设上，尊重市场的自发调节功能，维护社会公平，创造更适合人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创造人们自由进出的便利环境，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愿意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这座城市。
(作者是资深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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