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熊]川普政府时期，其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给世界贸易组织(WTO)等国际组织带来严重伤害。时隔近5年，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终于在瑞士日内瓦再次召开。本次会议达成了历史性的一揽子协议，堪称多边主义的关键和重要胜利。
当地时间6月12日至17日，世贸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MC12)经过成员间多轮密集谈判和激烈交锋，最终达成“1+4”成果，涉及会议成果文件发布、知识产权、新冠肺炎疫苗、渔业补贴、粮食安全、电子商务等议题。
在国际媒体中，新冠肺炎会议就疫苗知识产权豁免达成的协议尤其引人关注。该协议的达成结束了疫情期间关键医疗产品企业对专利的激烈竞争，这将使南非等发展中国家的公司在有限的情况下更容易生产和出口专利新冠肺炎疫苗。如果得到本国政府的批准，他们不需要专利持有人的同意。
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一直有一种“地缘政治焦虑”，害怕中俄从中渔利。当地时间6月17日，华尔街日报发表社论，指责世贸组织损害美国的知识产权，同时抨击拜登给中国“专利礼物”，伤害了美国的国家利益。
当地时间6月17日，世贸组织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韦拉(中)在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闭幕式上。《华尔街日报》报道截图
WTO取得重大突破，达成新冠肺炎疫苗专利豁免协议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WTO第一位女性总干事、第一位来自非洲的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韦拉(Ngozi Okonjo-Iweala)称，在新冠肺炎达成的疫苗知识产权豁免协议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此前，奥孔乔-伊韦拉是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主席。她本人也为达成疫苗协议做了很多努力，最近几个月一直在推动世贸组织成员在MC12会议上达成协议。
现在，她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当我开始这项工作时，世贸组织对我没有太多期望……我听到了诸如‘功能障碍’和‘没有产出’之类的话。然而，今天我们已经证明，世贸组织能够在这方面产生结果，也能够产生多边主义的结果。”
协议中关于疫苗知识产权的现有规则包括一项条款，允许公司在一项名为“强制许可”的安排下，不经专利权人同意，以一定费用生产专利产品。一般来说，需要许可证才能生产的产品具有极高的出口壁垒，这项新规定将为向面临疫苗短缺的发展中国家运输产品铺平道路。
当地时间6月12日，世贸组织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韦拉出席部长级会议。自激图像
但《华尔街日报》称，当地时间6月17日达成的协议是一项“小规模措施”，旨在促进发展中国家新冠肺炎的疫苗供应。专家还认为，知识产权规则中的“妥协”可能对目前疫苗的实际生产影响有限，因为全球疫苗过剩意味着疫苗制造商增加生产的需求很少。
报道还称，这一与疫苗专利相关的措施远不如印度和南非在2020年10月提出的旨在缓解发展中国家疫苗严重短缺的最初提议有力。他们寻求更广泛的知识产权豁免，包括疫苗、治疗和测试，这引起了制药业和商业游说团体的强烈反对。
尽管为了鼓励各国参与，这一协议弱于最初的提议，但一些代表表示，结果仍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特别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持续、俄乌冲突爆发以及各国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的背景下召开了这次会议。
南非贸易部长易卜拉欣·帕特尔(Ebrahim Patel)表示，该协议将帮助非洲国家建立在非洲大陆生产新冠肺炎疫苗的能力，并可以防止未来出现公共卫生危机时供应中断。“这种豁免将使发展中国家在未来拥有应对新冠肺炎变异病毒的法律工具，并为未来的大流行做好准备。”
印度商业和工业部长皮尤什高亚尔(Piyush Gauillard)表示，部长们团结一致，会议的结果被全世界视为多边秩序没有被打破的信号。
还有人强烈反对疫苗专利豁免
早在去年，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高峰就表示，中国是最早提出并积极实践疫苗作为全球公共产品的国家。目前，世贸组织成员正在讨论全球疫苗的可及性。中国认为世贸组织可以在这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他还表示，中国支持世贸组织关于新冠肺炎疫苗等抗疫物资知识产权豁免的建议进入文本磋商阶段。下一步，中方将积极参与各方磋商，共同推动找到平衡有效的解决方案，使各国共同尽快战胜疫情。
然而，当美国面临与发展中国家分享中国制造的新冠肺炎疫苗的压力时，它又重复了一遍。最后，拜登政府的态度是支持豁免疫苗的知识产权。但与此同时，美国仍存在“地缘政治焦虑”:如何避免中俄借此机会获取“美国敏感的生物制药技术”？
2021年2月19日，拜登参观了辉瑞公司的疫苗生产车间。自激图像
当时，一些美国官员和业界人士担心，拜登政府此举将使中国“跳过多年研究”，从而削弱美国在生物制药领域的优势。拜登的一名高级政府官员宣称，尽管疫情下的首要任务是拯救生命，但美国“将在专利豁免生效前审查此举对中国和俄罗斯的影响，以确保符合(美国)的目的。”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实际上美国基本上没有插手疫苗知识产权豁免谈判，该谈判主要由欧盟、英国和瑞士与印度和南非主导。
在MC12会议达成协议后，美国贸易代表戴奇表示:“这项协议表明，我们可以共同努力，让世贸组织更贴近普通人的需求。拜登将继续与世贸组织成员、私营部门和其他伙伴合作，扩大疫苗生产和销售，以促进全球卫生系统的复苏。”
然而，制药行业和商业游说团体对该协议进行了抨击，认为《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RIPS)的修订将在下一届疫情中给他们增加挑战。美国商会执行副总裁兼国际事务负责人麦伦·布里恩特表示，“我们不能让这一不幸的措施成为侵犯知识产权的先例。”
美国药物研究和制造商协会拒绝捐赠疫苗:“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外交官们没有解决问题，而是在世贸组织争论如何摧毁知识产权，这使得数百个合作项目能够在全球范围内生产新冠肺炎疫苗。”
美国媒体酸:“拜登送专利礼物，中国受益”
在看到疫苗专利豁免协议的达成和戴奇的发言后，华尔街日报又发表了一篇题为《拜登给北京的专利礼物》的社论文章，声称这损害了美国的知识产权，猛烈抨击世贸组织和拜登政府。
华尔街日报社论文章截图
文章批评说，世贸组织是为了保护自由贸易规则而成立的，现在却成了打击美国创新的工具。华尔街日报直接声称，17日达成的协议是允许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窃取新冠肺炎疫苗的知识产权。
再者，文章继续指责拜登政府，称这一协议在白宫眼中是“外交胜利”，但实际上是美国国家利益的“巨大失败”，开创了“侵蚀知识产权保护的先例”，真正受益的是中国。
“拜登总统屈服于左派的压力，同意放弃知识产权，也削弱了反对专利豁免的欧洲盟友。”华尔街日报还声称，没有法律约束力来阻止中国窃取美国的mRNA技术。未来，中国将利用它开发自己的疫苗，并以自己的品牌销售。
文章还提到了印度和其他主张该协议的国家，称虽然这些国家取得了胜利，但支持疫苗知识产权的国家仍不满意。幸运的是，这一协议至少没有扩展到新冠肺炎的检测技术和治疗技术领域，但它要求世贸组织成员在6个月内就此做出决定。
“今年秋天，拜登政府会冲到屏障的最前面来捍卫辉瑞公司的新冠肺炎口服药物Paxlovid吗？别指望了。”
2021年5月，辉瑞公司首席执行官发表了一封反对专利豁免的公开信。
最后，文章宣称，半导体和转基因作物也可能进入这场“公平游戏”。知识产权保护鼓励企业投资新技术，这是美国比中国更具创新性的主要原因之一。“通过破坏支持创新的激励机制，WTO协定将损害美国和整个世界。”
此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就许多发展中国家希望免除疫苗知识产权一事表达了中方立场。
赵说，全球仍处于新冠肺炎疫情当中，疫苗是战胜疫情的有力武器。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国际社会负责任的一员，中国将做任何有利于发展中国家抗疫努力的事情；只要有利于发展中国家公平获得疫苗，中国都会支持。这是新冠肺炎疫苗全球公共产品性质的体现，也是构建人类健康共同体的应有之义。
MC12会议取得“1+4”成果，提振多边主义信心
本次第十二次部长级会议是世贸组织五年来的首次部长级会议。来自164个世贸组织成员的100多位贸易部长齐聚日内瓦，会期由原来的4天延长至6天。
中国商务部部长王率团与会。农业农村部副部长马和中国常驻世贸组织大使参加了会见。除了新冠肺炎的疫苗领域之外，这次会议还在许多其他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并达成了历史性的一揽子协议。
据商务部网站消息，经过多轮密集谈判和成员激烈交锋，本次会议最终达成“1+4”成果。
商务部网站新闻稿截图
“1”是指发布第十二次部长级会议成果文件，各方重申加强以世贸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推动世贸组织必要的改革。“4”包括:一是《关于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的部长级决定》和《关于世贸组织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和为未来疫情做好准备的部长级宣言》，帮助发展中成员提高疫苗在新冠肺炎的可及性和可负担性，推动构建人类健康与健康共同体，促进疫情后经济复苏。第二，《渔业补贴协议》是世贸组织9年来达成的首个多边协议，为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做出了重要贡献。第三，关于粮食安全紧急应对的部长级宣言和关于免除世界粮食计划署粮食采购出口禁令或限制的部长级决定，以维护自由开放的农业贸易环境，增强全球粮食和农业市场的韧性。第四，关于电子商务的工作计划，将暂时免除电子传输关税的做法延至下一次部长级会议。
出席MC12会议的前中国驻WTO参赞鲁先坤对记者表示，其中一大成果《渔业谈判补贴协议》是WTO成立27年来达成的仅有的两个多边协议，其意义可想而知。他还说，其实在会议之前，大家对达成协议的期望都很低，但各成员的积极努力和最终成果一扫多年来笼罩在世贸组织的阴霾，让他很激动。
路透社第12届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网站地图
华尔街日报表示，自2013年以来，世贸组织没有达成任何广泛的贸易协议，一方面是因为中美之间的竞争关系，另一方面是富国和穷国之间的政策差异。
此外，WTO作为负责贸易争端仲裁的组织，长期以来一直受到美国的束缚和制约。自2019年12月以来，美国不断阻挠世贸组织“最高法院”(上诉机构)法官的任命，一度导致世贸组织“最高法院”只剩下一名法官，导致裁决国家间重大贸易争端的人力不足。
报道还称，世贸组织17日达成的一揽子计划还包括改革该组织的新路线图。第十二次部长级会议主席、哈萨克斯坦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帖木儿·苏莱曼诺夫(Timur Suleimenov)表示，这一一揽子计划是“世贸组织在当今世界相关性的试金石”。
中国商务部表示，在全球金融动荡、多边贸易体制面临严峻挑战的困难时期，第十二次部长级会议的成功标志着多边主义取得了关键而重要的胜利，充分显示了世贸组织成员团结合作、同舟共济的决心，进一步增强了国际社会对多边贸易体制的信心，为应对全球挑战和世界经济复苏注入了强劲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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