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驻英国、西班牙特约记者周卓斌、陈晓航]编者按:6月以来，英国、西班牙等欧洲国家实行四天工作周的报道备受关注。“你能工作更少的时间却创造更多的价值吗？”这个问题没有提出来，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已经蔓延两年多了。一个世纪前，美国汽车制造商为了提振美国经济，开始尝试周末让汽车工人成为“有钱有闲”的中产阶级消费者；英国制药公司也选择在周六和周日关闭工厂，以解决产能过剩问题，避免裁员。如今，随着数字技术的提高和在家远程办公等弹性模式的推广，每周工作五天的“套路”在西方国家率先松动。2018年，“后四歇三”大型审判在新西兰悄然启动。近年来，不同类型的企业从许多国家，如欧洲，美国，日本等。也参加过。一些国家为此举办国际研讨会，甚至计划拨款补贴与会企业。有的企业和员工为“变革成功”叫好，有的则因为“操作太复杂，焦虑增加”而放弃。《环球时报》记者对几个欧洲国家的调查显示，对于不同国情的国家和不同性质的企业来说，“能否最终推进四天工作制”这个问题短期内很难有明确的答案。
“它确实有效，但并不是普遍适用的”
从6月初开始，来自英国近70家公司的3300多名员工开始参与“世界上最大的”四天工作周实验。涉及软件开发、金融、咨询、招聘等行业的企业，此外还有慈善机构、教育机构、零售商、餐饮等。参加测试的员工工资不减，测试时间半年。参与实验的慈善银行负责人西格尔表示，第五天不再是21世纪企业的最佳选择。“在工资福利不变的情况下，四天工作制会创造出更幸福的劳动力，对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社会责任产生积极影响”。去年11月，数字银行“原子银行”在招聘时吹嘘自己是“英国每周四天工作制的最大雇主”。因此，申请人数比以前增加了五倍。此前，实施四天工作周也被英国工党列入竞选承诺。
英国的四天工作周实验只是西方国家类似实验的最新例子。2018年，在新西兰成立的营利性组织“全球四天工作周”率先开启试验。巴恩斯是该组织的创始人，经营着一家资产管理公司，他试图在自己的公司里一周工作四天。两个月的试用成功后，他决定公司正式实行四天工作制，并成立组织向欧美国家推广。对“全球四天工作周”的大量研究表明，四天工作周可以提高工作效率，降低公司开支，促进员工福祉。其中，78%的员工表示幸福感增加，压力降低，63%的企业发现更容易吸引和留住人才。该组织的负责人奥康瑙尔说:“疫情期间，大家早就习惯了在家工作。越来越多的企业已经意识到，员工的生活质量直接关系到企业的竞争力。企业只有减少工时，提高效率，才能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在西班牙，“太阳软件”公司从2020年1月开始实行4天工作制，成为这个南欧国家第一家采用4天工作制且不降薪的中小企业。该公司人力资源部门负责人阿罗约说:“我们有180多名员工。自从采用四天工作周以来，人员流动增加了，缺勤率下降了近28%。我们收到了很多求职简历，可见其诱惑力。当然，就我们而言，这是成功的，但不具有普遍性。”去年夏天，数字营销咨询公司Good Rebels的140名员工尝试了从周一到周四工作3个月的模式，并在当年取得了30%的业绩增长。该公司首席执行官波洛分享的经验是:“疫情下远程办公是可能的，但每个参与者都必须提高工作效率。以前社会可能还没有接受这种工作模式，但是这股浪潮是挡不住的。通过我们的企业文化，给予员工很大的自主权，我们希望每个人都有更多的自由空，但也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实现个人和集体的共同承诺。”
批发公司BigBuy的首席执行官埃斯特贝(Estebe)说:“虽然外界一直认为由于公司的特点，我们实行四天工作制是不可行的，但我们灵活地让每个员工根据个人情况选择是四天集中工作还是五天分散工作。”马德里的La franca Cella餐厅也尝试了四天工作制。大厨塞斯梅说，“上班的四天确实比较忙，但是接下来还有三天空的空闲时间可以休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北欧，只有37万人口的冰岛，试验的结果是86%的员工每周工作35小时，并且正在向每周工作4天转变。2019年8月，微软日本公司成为日本首家实行四天工作制的跨国公司。2300名员工连续5个周五休息，反馈效果是“效率提升40%”。
“不创造价值时对时间不感兴趣”
西班牙《先锋报》6月12日报道，该国工业部为150至200家有意加入创新工作体系的公司制定了1000万欧元的补贴计划。如有必要，未来几年政府补贴将达到5000万欧元。据马德里地方议员赫克托透露，补贴的具体实施预计将于今年9月开始，申请的企业需要提出技术创新计划或重组原有工作团队，以便减少工作时间。根据企业规模的不同，企业获得的补贴总额最高可达20万欧元，每个员工每年最多可获得2000欧元或3000欧元的补贴，相当于很多人一个月甚至更多的收入。巴伦西亚政府宣布了更高的补贴，每个工人每年高达5500欧元。据《环球时报》记者了解，2021年10月，西班牙电信成为该国第一家实行4天工作周的大公司，但该公司降低了那些想休3天假的员工的工资。如果政府补贴到位，那些降薪的员工可以从电信公司“拿回”20%左右。
西班牙真的能缩短每周工作时间吗，还是在进行“乌托邦”实验？今年5月27-28日，西班牙举办了四天工作周国际研讨会。工会秘书长阿尔瓦雷斯兴奋地说:“四天工作周的实施将比预期的更快。”致力于改善人力资源配置的Huma基金会主任Furness说，“缩短工作时间可能是一场伟大的革命”。西班牙副首相兼劳工和社会经济大臣迪亚兹也表示支持实施减少工作时间和灵活分配人力资源。
巴伦西亚大学应用经济学教授桑奇斯认为，缩短每周工作时间不仅可行，而且很有必要。原因之一是西班牙是欧盟成员国中工作时间最长但效率最低的国家之一。根据经合组织的数据，2019年西班牙人平均每年工作1686小时，平均生产率为48欧元/小时。相比之下，德国人一年的平均工作时间为1386小时，平均生产率接近61欧元/小时。桑奇斯承认，短时间内减少工作时间并不容易，因为不仅要改变工作习惯和企业文化，还要在提高效率和缩短工作时间之间取得平衡。“这就是公共政策可以帮助测试它如何运作以及它是否有利于社会、经济和环境的地方。”他还强调:“没有人对不创造价值的时间感兴趣，优化工作时间对员工和企业都有利。”
巴塞罗那“合理利用时间促进健康社会”项目协调员玛尔塔说:“随着数字化和自动化的普及，重新设计工作系统时保持灵活性很重要。关键是减少工作时间，不是一周工作几天。四天工作只是一种选择，它的设计不一定是最好的。”在Marta看来，人们应该有更多的空闲暇时间，更好的休息，更好的睡眠，更少的病假，更少的压力，更少的工作事故，更少的旷工，最终提高自己的表现。他说:“更多空的休闲时间还可以提高社会和家庭的共同责任感，体验更多的运动和爱好，更好地照顾自己……从环境的角度来看，这将有助于节约能源，减少旅行，促进可持续发展。”
西班牙和其他国家的实验吸引了许多发展中国家的注意。"在墨西哥一周工作4天有多远？"墨西哥《Outward Bound》近日报道了欧美四天工作周实验，称一项针对9个新兴市场国家的民调显示，44%的劳动者认为雇主永远不会愿意实施减少工作日的措施。人力公司万宝盛华拉美区总裁莫尼卡认为，四天工作周和其他任何劳动计划都不可能适合所有人，因为个人的关注点是由环境、态度和欲望决定的，“这也取决于你所从事的行业和每个职位的职能”。
“少跟领导和同事接触不是好事”[S2/]
的确，任何新制度都会遭到质疑或反对。在英国，参与实验的公司并不赞同四天工作制。一家派出800名员工参与实验但最终选择放弃四天工作周的药企反馈“操作过于复杂”，后勤、技术、财务、人力等行政部门难以协调。美国咨询公司盖洛普的一项研究发现，工作日的减少会增加员工与企业的疏离感。有些员工也不愿意把自己5天的工作量压缩到4天，尤其是最后一天没有完成任务，焦虑和挫败感会增加。英国亚当·斯密经济研究所警告说，强迫人们减少工作时间的最终结果是他们的收入也会减少。“如果实行四天工作制，英国将失去对投资者和企业家的吸引力”。
四天工作制到底能在多少行业普及还是个未知数。即使在政府鼓励企业推行四天工作周的新西兰，一些商业协会和组织也提出了反对意见。例如，一些涉及乳业的行业组织表示，农业部门的员工不适合这种工作模式，因为“牛羊不会说我们只工作4天，然后休息3天”。
《环球时报》记者关注的一些个别故事也表明，四天工作制在实践中会有很多变数。在伊林沃斯成为父亲后不久，他申请了伦敦一家公关公司的工作。合同包括“每周工作四天，但在额外休息日待命”的选择。工作半年后，有了晋升的机会，他和公司都决定恢复合同，每周工作五天。伊林沃思说，工作时间的减少模糊了他在团队中的位置，与领导和同事接触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政府补贴企业减少员工工作时间、提高效率的做法，马德里有民众对《环球时报》记者说:“我们处在一个仍有债务无法偿还的国家，因此养老金发放可能难以为继。”西班牙经济学家总理事会金融委员会主席佩德罗萨也对记者表示，由于该国小企业比例较高，在西班牙广泛推行四天工作制是“不现实的”。西班牙储蓄银行基金会高级经济学家玛丽亚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也直言:“西班牙的经济结构不适合一周工作四天的国家。”她认为只有在一些“经济非常有活力的国家”才有可能，工业和服务业都应该使用新技术，但在西班牙这一比例并不明显。
四天工作制还会带来哪些风险？西班牙胡玛基金会的专家认为，“坏消息是劳动力市场将会分裂，员工之间的不平等将会更加明显。领取补贴的员工可以享受工作福利，有很大的谈判空间空，但很多人由于所在企业的限制，得不到任何改变”。桑奇斯教授还认为，西班牙劳动力市场出现了两极分化，有永久雇员和临时雇员，后者处于不稳定状态，四天工作制会增加他们受到不平等待遇的风险。
自2020年这种争论开始加强以来，西班牙“工人联盟”等工会组织一直持赞成态度，并相信试行期的设计方案会越来越成熟。马德里地方议员赫克托也提醒那些反对者:“就像8小时工作制，即每周工作5天，并不是一夜之间普及开来的，它是在很多企业中实行的，然后由工会逐渐推广到其他企业。四天工作制也需要这样一个过程。“好反叛者的首席执行官波洛附和道:“我们相信世界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就像100年前，我们开始一点一点地思考，也许我们不应该在周六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