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指尖”传销涉案金额达亿,从杀熟到“生熟”通吃

“云在指尖”传销涉案金额达亿,从杀熟到“生熟”通吃,第1张

核心提示:借助发达的社交平台,无论是传统传销还是变种传销都被赋予了更多的不确定性。由于涉及人数众多,一旦处理不当,甚至会演变成社会事件。

这些传销需要谨慎。CFP/图片提供

《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李、杜报道

最终,谭冬梅没有等到2017年广州“指尖上的云”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上市。

2016年12月20日,国家工商总局公布了7起网络传销典型案例,“云在指尖”位列第一。

此时,这家电商公司注册不到两年,其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数量已达2400万,会员数量达280万,涉案金额达6.2亿元,被誉为“微营销第一大案”。

“什么传销?是他们内部矛盾导致问题才被举报的。”在接受民主与法制社记者采访时,广西妇女谭冬梅这样辩护。

作为280万会员中的一员,她已经做到了“渠道商”的水平。和大部分进过“云在指尖”网上商城的会员一样,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平台在搞传销的事实。

“这是近年来新兴起的网络营销的典型代表,尤其是以人们常用的社交工具为切入点。它采用奖励机制和‘洗脑’并行的传销模式。”反MLM志愿者邓志强说。

邓志强是不同地方传统传销的受害者。自从离开传销组织后,业余时间一直从事反传销工作。

近年来,虽然工商、公安等相关部门对传销进行了打击,但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社交平台的优化,传销也在不断变化升级,并以各种方式进入人们的生活。

2016年7月,中国政法大学资本金融研究所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微MLM在中国的发展、危害及预防研究》也将这种微MLM视为新型网络MLM,并指出其是2013年后MLM的主要形式。

报告显示,保守估计,参与微型传销的人数超过1000万人,参与金额达数千亿元,无论是数量还是金额,都远超传统传销。

报道称,这种新型网络传销没有实体项目支撑,没有明确的投资对象,也没有实体组织。以高收益、低门槛、快回报为诱饵,依靠不断发展新投资人来实现虚高利润。

该报告的作者吴昌海教授表示,“对微型传销的监管责任划分不明确,立法的缺失或不完整影响了相关部门的执法依据。”

此外,记者调查发现,借助发达的社交平台,无论是传统传销还是变种传销,都被赋予了更多的不确定性。由于涉及人数众多,一旦处理不当,甚至会演变成社会事件。

网络营销变体

谭冬梅的致富梦随着“指尖上的云”网上商城的崩溃而破灭。

“只要一部手机,一个微信账号,花128元就能代理整个商城产品,在家里发链接一个月能轻松赚几万甚至几十万!”

2014年底,广州云在指尖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云在指尖”网上商城正式上线后,这样宣传自己。

随后,通过微信平台吸引了大量人群加入。至案发时,成员已遍布全国30多个省份。

据谭冬梅回忆,2015年3月,她成为别人的下线后,扫描了亲戚发给她的二维码,进入“指尖上的云”网店,购买了128元的商品,成为“指尖管家”。

据她介绍,参与者要通过微信进入“云在指尖”网店,以购物的形式缴纳一定费用成为会员,并继续发展其他人付费加入,就可以获得当事人支付的佣金。

据记者调查,“云在指尖”会员通过发送“云在指尖”微信微信官方账号的链接或二维码,吸引其他人关注“云在指尖”微信官方账号。

例如,员工B通过会员A的链接或二维码关注“云在指尖”微信官方账号,成为A的锁定下线,员工B进入商城购买商品累计消费128元,成为“指尖管家”会员,B被A锁定终身,是A的直接发展下线,即A的第一个下线,以此类推。

其成员主要分为五个层次:指尖管家、经销商、代理商、渠道商、股东。等级的提升是通过消费金额和指尖管家数量的直接或间接发展来实现的。

会员主要通过发展下线获得一定比例的报酬。“这样,商品就成了幌子,主要靠发展人头。人头拉得越多,收入就越多,最后盈利的人就在这个金字塔的顶端。”同样被发展为会员的孟明说。

来自湖南郴州的孟明(音译)表示,他入会主要是因为家庭的压力。

在这个链条中,传统社会关系的发展仍然是主要目标,“杀戮”也是这里屡试不爽的MLM法则,社交工具无形中成为了发展MLM的利器。

“我姑姑是我们家第一个做‘指尖上的云’的。后来全家几乎都加了,因为很简单。通过微信关注一下,然后在商场买个128元的东西。”孟明说。

成为孟明的一员后,他们被拉进各种培训团体,在这些团体中,成员被标榜为“共享经济”模式的企业家。“有时候几十个微信群一起教,轮流洗脑。他们会说,创业首先需要身边亲戚的支持,亲戚不支持就不是亲戚了。”

和孟明一样,谭冬梅的整个家庭基本上都成了“指尖上的云”的一员。

“我从事服装生意。上面的东西我看过,比一般网络平台的贵很多。质量和售后都没有保证。”孟明说。

但谭冬梅的想法是,“你买的东西不是哪里买的?在‘云触手可及’上购买,既省钱又赚钱。”

其实这种传销并不新鲜。记者发现,与2011年的“江西精彩生活MLM案”十分相似。

该案涉案金额数十亿元,成为轰动一时的网络传销。2013年8月30日,江西省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以非法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判处精彩人生公司董事长唐庆南等6人3-10年有期徒刑。

2016年9月9日,咸宁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对“云在指尖”作出行政处罚决定,认定该公司从事非法传销活动,没收违法所得3950万元,并处罚款150万元。

从杀生到“生熟”

在谭冬梅对传销的认知中,传销的形式是控制人身自由。

事实上,即使是传统的传销,也与“南北”传销不同。北方传销控制人身自由,洗脑,南方传销不控制人身自由,主要是鼓励和洗脑。

这种派系分类出现在1998年以后。在此之前,MLM是一个中性词,只是指一种新的营销模式。

然而,自上世纪80年代末传入中国后,传销开始在中国野蛮发展,大部分传销逐渐偏离了卖货的初衷,成为“老鼠会”。

暨南大学经济学副教授彭春林长期关注传销问题。据他介绍,美国公司雅芳是中国第一家正式申请注册传销的公司。短短三年时间,其传销活动遍布全国大中城市。

1997年9月,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批准了53家多级传销企业和465家单级传销企业在批准的范围内从事传销活动。

单级传销是指产品只能卖给一个客户。多层次传销就是今天的传销,可以把产品卖给很多客户,客户会发展客户。“但当时很多人拿着单级执照,做多级传销,市场极其混乱。”彭春林说。

特别是出现了“异地邀约”的模式,传销活动都走向了无法控制的局面,即人们以工作、旅游等名义,诱骗自己家乡的亲朋好友做传销。

但是,当时对于传销是否合法的争论不绝于耳。据彭春林介绍,当时很多学者甚至撰文认为这种营销模式符合中国社会发展的需要。

“当时MLM队里安置了大量下岗工人。”彭春林说,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背景。

但没过多久,国家发现传销在中国的负面效应远大于正面效应,对中国的经济秩序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

1998年,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和国务院先后发布《关于禁止MLM经营活动的有关信息》和《关于全面禁止MLM经营活动的通知》,宣布传销在中国均为非法。

“此时,北派的传销正在兴起。他们主要通过囚禁自由、暴力威胁、洗脑等手段达到发展人、获取非法利益的目的。”彭春林告诉民主与法制社记者。

在人们的印象中,北方传销者大多“吃大锅饭,睡地铺”,一家10人以上,以上课为主,把磨练意志当成一种假象。条件相当艰苦。

很快,MLM南部诞生了。“但现阶段,人是通过MLM组织成员发展熟人发展起来的,也就是俗称的杀人。”彭春林说,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杀人逐渐转向“生熟”杀人阶段。

“1040阳光工程”是MLM南部的典型代表,被称为“纯资本运作”和“连锁经营”。他们打着国家项目的旗号迅速传播。

2008年后,这个传销升级为“投资6.98万,拉29人,三年后收1040万”的骗局。

29岁的广东人董力就是这个传销的受害者。2017年4月7日,被女友骗去武汉市汉阳区考察项目。被成功“洗脑”,投入6.98万元。后来他在意识到自己是传销后,于6月3日出逃。

然而,他的女朋友没有和他一起出去。相反,她谴责董力的行为不负责任。

据董力说,他女朋友的父母离婚了,她是被她母亲拖进来的,她母亲是被她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男人拖进来的。

董力告诉民主与法制协会的记者,他观察到,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许多人以微信等社交平台为借口,结交朋友,谈论自己的感受。

他发现女朋友经常和一些陌生男子聊天,然后以见面为借口带他们去考察项目。经过一周的“洗脑”,很多人付出了投资的代价。

其实,在现实中,MLM组织除了杀得好之外,早就开始了“杀命”之路。以招聘、婚介、交友、旅游为借口,把人骗进传销组织。

现在的北派MLM,大部分已经完全演变成了一个开发人头的“老鼠会”,卖的产品也成了一个虚构的概念。他们一般控制人身自由,对这些受骗者进行“洗脑”,让误入MLM组织者自愿或非自愿交钱或继续发展下线。

反负面宣传套路

河南人邓志强有一年的传销经历,他认为这是他人生中无法忍受的污点。为此他经常自责,称自己是传销难民。

2015年7月,邓志强从广州一所985大学硕士毕业。因为去安徽看朋友,打着“纯资本运作”的幌子进入传销。

“当时朋友说要陪我去看一个项目,结果被成功洗脑,借了6.98万投资进去。”邓志强说。

而且一年多来,他发展的唯一下线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后来我爸妈也去看了,被‘洗脑’成功,但回到家发现是MLM。”邓志强说。

从那以后,他妈妈整天都在以泪洗面。“我很不孝,因为我的错误不仅伤害了家人,也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轨迹。”作为一名科学家,邓志强似乎仍然不善言辞,他的语气哽咽。

“里面是一个封闭的世界,和外界没有联系,容易被洗脑。”在谈到自己的感受时,邓志强表示,MLM组织严密,除了有一套完整的洗脑体系外,其工作人员反侦查意识很强,一些平时的证据处理起来也很谨慎,导致相关部门很难处理。

事实上,自从1998年被禁止以来,MLM工业就进入了一个漫长的“理论危机”时期。MLM主办方需要煞费苦心地解释和美化这个行业,各种“洗脑”的词汇和套路就是在那个时候酝酿出来的。

“国家工程”、“资本运作”、“1040阳光工程”的MLM首先在广西北海、南宁、来宾、玉林、桂林等地发展和传播。2012年后逐渐蔓延到安徽合肥、湖南长沙、湖北武汉、贵州贵阳。

虽然媒体对这种传销行为进行了大量的曝光,但传销组织中有一种“消极规制论”来应对。

所谓“负面监管论”,就是国家之所以曝光媒体,让公安部门打击传销,其实是在暗中保护这个行业,怕行业发展太快,13亿中国人不够用。

从国家政策的角度,如北部湾开发、“1040阳光工程”、西部大开发等,阐述了他们的传销梦想。

“这是我们给穷人的最后机会!”在一名网友遭遇广西北海“MLM一日游”的视频中,一名身穿金银的人手持话筒,大声宣传通过MLM致富的方式。

同时,近年来,“共享经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也成为传销的宣传口号。很多人因为不太了解国家政策,被似是而非的说辞误导。

担心衍生利益链

MLM的人群通常分为四个等级。第一层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对骗局了如指掌,是收割者;二楼的人大概知道80%的骗局;第三层知道骗局的一半;第四层是根本不了解的底层民众,他们充满激情,极度被煽动。

按照邓志强的说法,像“纯资本运作”这样的项目,有一个“说假话”的过程。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告诉你一部分真相。“比如你到了老板的级别,你就会知道一切的真相。这是一个骗局。”

这时,他们的角色逐渐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很多人知道被骗后,不甘心,继续骗别人。”邓志强说。

一位已经晋升到CEO级别的传销人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这是每个项目的普遍现象。

从受害者到加害者的转变也体现在新的社交平台上。

彭春林担心一些受害者会利用便捷的社交平台成为MLM的组织者。

另一方面,一些传销以国家支持的项目为名包装。随着社会特征的变化,会对社会稳定构成威胁。“比如不久前,MLM组织‘善心汇’组织了大量成员到政府示威,在北京请愿,抗议有关部门不要取缔该组织。”

但由于没有相关的查处传销的激励机制,一些地方政府长期纵容。传销做大了,就采取“收割”的方式查处,然后没收巨款。

另外,一些地方,从政府到民间,对周边的传销都很冷漠,认为传销可以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

但如今,一旦MLM组织的成员增长,政府就很容易面临挑战。

一位姓魏的律师提出了一个问题。他曾代理过一些传销,发现过几个超过1000人的电话群。这些电话号码有相同的六位数字。按照目前的通信管理办法,建立这样的通信群需要当地政府部门的严格许可。

邓志强还说这在传销中是存在的,据说是“国家给他们的”,证明他们在搞国家项目。

同时,一名反MLM人士还透露,很多人从MLM组织出来后,把专业的反MLM变成了一个产业,通过各种名义骗取受害者家属的钱财。

彭春林说,一旦形成各种利益链条,国家打击传销的效力就会大打折扣。(应采访者要求,谭冬梅、邓志强、董力为化名)

原标题:MLM变体透视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聚客百科

原文地址: http://juke.outofmemory.cn/life/625388.html

()
打赏 微信扫一扫 微信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
上一篇 2022-07-07
下一篇 2022-07-07

发表评论

登录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0条)

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