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

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第1张

作者: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李强

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第2张

4月28日,上海虹口区,一辆等待担架救护车在医院门前排队。李强/摄

4月28日中午,三辆120救护车被堵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大楼前。

因为急诊爆满,病床周转慢,“我们的床位被医院‘碾压’了。陪同120急救车的医生王小慧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网记者,由于担架被搁置,她跟随的急救车无法接单送病人就医。在上海,很多救护车都在经历这样的时刻。

三辆“担架车”中,最长的一辆已经停运一个多小时。正常情况下,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至少可以带两个急诊病人去医院,但现在车是一动不动的。

“压床”与空洞的无限循环

4月28日,王小慧将一名昏迷的患者送到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这位患者住在同心路338弄,位于封闭控制区。他有糖尿病史。早上下楼做核酸的时候突然晕倒昏迷了。患者家属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救护车从接到调度到把病人送到医院用了23分钟。

然而,这辆救护车从那以后就一直闲置着。司机、医生、担架都在,就是没有担架床。“现在我们暂停了(接单)。”救护车司机陶伟说。

他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等医院腾出床位还给他,要么等急救中心的流动送床车来送床。

“现在因为疫情,它的床位(产床推车)不够用,因为基本上收不到,只能在急诊科等。”陶伟告诉记者。闲暇之余,有的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有的司机蹲在车窗上,有的在玩手机。陶慧不想无所事事。闲着就是有病人在等。他们做到了。当救护车到达现场时,病人已经死亡。

眼看已经是中午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睡觉的时间,就回急救站吃午饭了。饭后,当他们空的车返回市第一医院急诊室时,“大概已经压了五辆车了。”王小慧说她必须排队等候。

此时,在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120调度指挥中心的调度系统里,有49名“急救待派”——49名患者正在等待120救护车的到来。但是系统显示有51辆救护车处于闲置和“暂停”状态,包括王小慧的这辆。

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第3张

4月28日,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调度系统显示,当日14时49分,系统中有49项“待调度急救”任务。李强/摄

“我的轮子滚了,现在滚不出来了。”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通信部主任李静蕾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网记者,“50辆车相当于30%(运力搁置)。我(中心城区)一共140辆。”市医疗急救中心负责中心城区七个区的急救调度,其他区的来电转到各区急救中心受理。

“我们多达70%的车辆被搁置。”李静蕾告诉记者,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急救中心紧急采购了一批担架补充到一线,协调各医院尽快归还担架,通过更高效的消毒缩短救护车“暂停呼叫”时间。

李静蕾表示,市卫健委近日已发文督促医院将压在医院的担架送回急救中心。“但对我来说,我看到的效果感觉无法抗拒。”

在李静蕾看来,压床导致的产能下降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困难。而病床上的空隙,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无法填补的洞,“真的很缺”。

那些“悬浮车”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杀人”或者陪人吃饭换防护服而被悬浮的,但是这些因素导致的救护车的搁置时间是有限的,压床导致的车辆搁置时间是未知的。

陶伟被“压在床上”的最长时间是7个小时。床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他的一些同事有一次下班带病人去医院,出现了压床现象。之后,只有等待整个转变。

医院也有所隐瞒。

上海交通大学附属仁济医院东院急诊科办公室主任张表示,过去上海的患者数量、医疗机构数量、120救护车数量基本处于紧平衡状态。但当越来越多的医院改为定点医院后,非定点医院的急诊科压力突然变大了。

“我们过去每天有30到40辆救护车。多的时候会有50多个。”上海交通大学附属医学院仁济医院急诊科办公室主任张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网记者,“现在基本上每天都有八九十辆,严重的时候一百多辆。”

仁济东方医院急诊科副主任刘力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网记者,“(患者)进来的多,出去的少。”他们也在尽力提供急诊部的床位、担架甚至轮椅,这些都已经在用了。急诊室人满为患,暂时转不过来的病人也在急诊室,所以新病人没有床位可用,除非120救护车床位留在这里。

疫情发生前,医院也有压床现象。但是按压时间不会像现在这么长,所以救护车的周转率会更高。李静蕾认为,这场流行病使一些现存的问题变得更加明显。

压床会引起120压车,压车会引起应急系统“压单”。最后的后果就是上海的病人积压。“大部分的压单都是日常急救。”李静蕾说。

多名患者向记者反映,拨打120救护车时,经常被告知需要排队等候,有时有200多个号,有时有500多个号。李静蕾也知道有许多病人在等待。他从调度系统里的“待送急救”单的数据可以看出,他也很着急,理解那些打电话骂120的人。

“什么都骂过了。”调度员徐增说,他每天都会被骂,但他无能为力。他只能安抚这种情况,希望疫情期间大家互相理解。但看着调度系统里“暂停”的车辆,他只能干着急。

近日,天津、河南派出100辆救护车增援上海。但这些救护车主要负责运送“阳性病人”。李静蕾告诉记者,天津的救护队曾尝试参与非新冠肺炎病人的日常急救运送,但很快发现遇到了新的问题:上海话导致语言沟通不畅,司机对城市道路不熟悉。

“超负荷运转”和“资源浪费”

4月28日,位于上海市徐汇区的上海医疗急救中心大厅大屏幕显示,截至当日15时07分,共有16978个呼叫,但出发人数仅为2040人,12分钟急救到达率仅为44.63%。中国新闻、中国青年网记者李强/摄

在上海市医疗急救中心120调度指挥中心,120电话量在4月5日达到最高峰——9.1万个。

在急救中心最初制定的应急预案中,他们假设120来电可能是“三四万”。但实际数据超出了李静蕾的想象。“这是全国纪录。听说武汉当时四五万。”

整个调度系统的业务量比日常“翻了十倍”。那天他很紧张,一直待在调度大厅,不敢离开。“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调度员不停地接线,但有些人还是打不通紧急电话。

3月28日,浦东新区开始封闭管控,上海120急救电话呼入量开始快速增加。当他得知浦东即将封闭时,正在开会讨论疫情下急救中心会遇到的问题。

李静蕾紧急召集住在浦东的急救中心工作人员,返回位于浦西徐汇区的上海医疗急救中心。他之前没有得到关闭的通知,也没有预料到关闭会持续多久。

从3月28日开始,他在调度中心大厅看着屏幕上每天的来电数,从2万多涨到高峰时的9万多,现在慢慢回落到2万、3万。自始至终,120急救系统一直在运行,“没有瘫痪”。但是所有的负担都在这些调度员身上。

“调度员的日程都超负荷了。有些人在哭。”李静蕾说,“我已经到极限了,好几个女生都跟我捣乱,‘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与平时相比,这些调度员的工作量增加了一倍,但后勤保障也遇到了困难。

疫情下,急救中心采取闭环管理,调度员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这些调度员大多是女性。调度中心在急救中心大楼的9楼,而10楼俯瞰调度大厅的一间办公室成了他们的临时宿舍,地上盖着被子。

“他们都睡在那里的地板上。”李静蕾说,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没有时间准备洗漱用品、卫生巾和内衣。

在持续的闭环管理和高强度的工作中,一些患有高血压的调度员出现了“药物戒断”,一些调度员开始寻找安眠药。为了应对一些可能的紧急情况,急救中心甚至配备了AED(自动体外除颤器)。

在急救站,急救医生、司机和担架员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很多司机因为长时间开车而患上腰部疾病,带着疼痛开车。由于救护车需要一天24小时运作,它们的能力现在减少了,因此它们不得不依靠更多的班次来弥补能力的不足。

"在这一区吃热饭和热菜是一种奢侈."陶伟说。

在调度中心,调度员最常问李静蕾的是,“我什么时候能回家?”他也不知道。某人母亲清明节被埋回不去了;某人的儿子要出国留学,妈妈回不去了。李静蕾自己已经40多天没回家了。他老婆在电话里找他要吃的,他也没办法。

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第4张

4月28日,上海医疗急救中心调度中心大厅。中国新闻、中国青年网记者李强/摄

更大范围的生活求助电话也通过120急救电话打了进来。这让李静蕾很无奈。

“每天都有很多无效来电的来电。”李静蕾说,在这些无效呼叫中,有食物中断和药物中断。

很多时候,30岁的调度员徐增非常矛盾。“人家说要配药,其实不用救护车,居委会解决不了。”徐增说,“然后他说,我不需要处方。我要去医院。这样一部分患者占用了这个资源。”但他无法在网上核实患者病情,有时会夸大病情或被骗。

徐增也遇到过很多占用救护车资源的情况:家里被猫狗抓伤咬伤,需要打狂犬疫苗,缺少交通工具;小区堵了,但是需要去医院做核酸;孕妇定期检查。因为出不去,又没有交通工具,就打120求医。

他们也遇到过找生活资料的人打电话威胁要跳楼。“挂个电话8个小时,‘你不过来我就跳楼’。”他认为你是救命稻草。我抱着你,你给我解。”李静蕾告诉记者,在这种情况下,调度员没有办法,只能耐心解释,不敢挂断电话。就连在家待久了想出门的人也打电话来,谎称生病了,需要送医院。”他被送到医院后就逃跑了”。

“服务内容不对。我是生活热线,不是求助。”李静蕾说。

疫情初期,非急诊患者的来电也占用了有限的120调度资源。“像血液透析患者透析、患者停药一样,类似的患者要通过街道、社区车辆转送就医。”

“我们也呼吁一个人要正确拨打120。”李静蕾说,否则,救护车资源将被浪费。与此同时,120救护车有限的资源也用于运送病情严重的“阳性患者”,以及将没有交通工具的患者送回家。

在这些有限的资源下,徐增只能在病人家属打电话时根据他们的危急情况派遣救护车。4月28日下午3点,急救中心调度系统中,有多条求助信息显示为“待处理”。每一次“挂机”的背后,都意味着有一个还没等到救护车出动的病人。其中有两个死者家属的两次求助。

家人打电话要求急诊医生出具死亡证明。“他不需要抢救这个病人。”徐增说:“那你告诉我,到底急不急?”对于患者家属来说,“不急是不行的”。

医疗信息堵塞

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第5张

4月28日,上海虹口区,一名救护人员用软担架将一名患者抬至楼下。中国新闻、中国青年网记者李强/摄

20救护车资源还是浪费在去医院的路上。

有司机带病人去了三五家医院,发现都关门了。

这让李静蕾非常痛苦。"这一信息没有权威渠道。"李静蕾告诉记者,他们不得不“自救”,用“当地的方法”——他们自己的医院来核实。

调度员徐增发现,每当病人家属打电话问“哪个医院开门还是关门,我们都没法回答。”

“尤其是发热门诊。”徐增说,如果他们得到一个积极的,或接近,他们会杀死。徐增问他们什么时候会杀死对方,但通常他很难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4月28日,徐增在一座“阳性建筑”里接受了一位病人的帮助。当他联系医院时,他被告知,“房间已满,所以他以前必须等待。”

从他的感受来看,4月初至4月中旬这段时间是医院最紧张的时候,大部分已经饱和。不仅是急诊,发热门诊的床位也很紧张。他曾经给一家医院的发热门诊打过电话,得到的答复是:“大家都满了,来了只能站着。”

刘丽发现,“上海发布”(记者注:上海市政府新闻办公室社交账号)发布的关于医院开业的信息有时会滞后。她听一个病人说,按照这个信息去医院后,发现医院在杀人,不能接受治疗。

信息互不沟通,医院开业和病人就诊的信息总是在变。120调度员很难掌握各个医院的最新情况。

“理论上,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李静蕾说,但现在他们不得不花费精力去了解各个医院的医疗情况。如果有权威信息,“我的效率肯定会提高。”但目前他还没有看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仁济医院东院急诊科的医生有时会怀疑急救中心的调配系统有问题,尤其是4月初至4月中旬的半个月。他们觉得浦东的救护车似乎只跑仁济东方医院的急诊部。

救护车送病人有三个原则:紧急、就近、病人及家属意愿。

“急救就是去三甲医院。”李静蕾说,因为医疗资源的不平衡,一直都是这样。疫情发生前,三甲医院的领导给李静蕾打电话,要求他少送病人。“我说你人气太高了。”李静蕾说,“就像我们的学区,重点学区,不管多远,我都会带着孩子往那里跑,就是花钱。”

“但应该说近期在逐渐好转。”李静蕾告诉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随着越来越多的医院开门接收病人,浪费在寻找医院上的时间正在减少。徐增也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上海大堵车:天来电达万,担架床被医院“压”了,救护车最长等小时才接单,有病人私家车心肺复苏,第6张

4月28日,上海市虹口区,一辆救护车将患者送往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等待入院。中国新闻、中国青年网记者李强/摄

但是其他的阻塞点仍然存在。最大的堵点——“压床”问题,李静蕾最近感觉“更严重了”。

4月28日,王小慧直到下午4点20分才再次开始接单,“收到一车危急预报”。因为病人24小时内没有核酸检测报告,医院暂时没有缓冲病房,病人只好继续在救护车上吸氧,监测病情。

王小慧在救护车里一直陪着病人,直到晚上7点。这一天,因为床位被占,救护车停运了7个小时。

“我们就像一辆老牛拖车。我们终于过去了,走不动了。”李静蕾说,上海的交通管制,“理论上,开车是最方便的时间,但效果不成正比。这项工作需要反思。但我们真的尽力了。”

李静蕾曾看到一张让他“感到遗憾”的照片——一名患者正在私家车上接受心肺复苏术。“理论上应该在救护车里”,但他叫不到救护车,病人家属只好自己准备车。

(责任编辑来自雨花)

【版权声明】本文由中国青年报独立制作,刊登于【中国青年报客户端】、【中青冰点】。版权归中国青年报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今天,百科全书获得了在互联网上传播信息的权利。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聚客百科

原文地址: http://juke.outofmemory.cn/life/610450.html

()
打赏 微信扫一扫 微信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
上一篇 2022-07-06
下一篇 2022-07-06

发表评论

登录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0条)

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