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交子”里的市井

在任何一部古装剧中，铜钱和银锭都是不可或缺的元素。《中国梦》的主要情节发生在北宋时期以繁荣的商品经济而闻名的城市东京。主人公赵和顾自然要和“钱”打交道。

这部电视剧对“钱”的刻画比较真实。比如最常用的货币是铜钱，计算铜钱的单位是“关”，而银和金很少出现。那么，在北宋，“一致钱”代表了多少铜钱，它在市场上的购买力如何？

本文摘自7月8日《新京报书评周刊》B07版专题《东京梦中国》。

不断变化的货币价值

众所周知，北宋结束了唐末以来的乱世，统一了中国。其实统一领土只是第一步。之后，北宋朝廷将统一新占领地区的行政、军事、税收甚至货币。

在50年代期间，大多数中原国家或南方国家铸造了他们自己的硬币。他们铸造的铜钱良莠不齐，后晋的天府锭很差，后周的朱元里的鲍彤比较精致；福建、楚国、南汉等国也铸造了铁币和铅币。这些硬币大小不同，重量不同，材质不同，不能互相兑换，只能在铸造国流通。

北宋时期，为了显示新王朝的合法性，稳定物价，各地广泛设置“钱监”，大规模开采铜矿，铸造新币。此前，汉朝一直使用五铢货币，唐朝基本使用开元鲍彤。到了北宋，建立了新的铸钱原则——皇帝每次换元，都要造相应的“年钱”。比如《中国梦》中的皇帝原型宋真宗，就制作了咸平元宝、景德元宝、天玺鲍彤等多种钱币。此外，北宋也有“国号之钱”，如宋元的鲍彤、盛宋的元宝等。

就铜钱铸造数量而言，北宋达到了历代之最。高聪明在《宋代货币与货币流通研究》中统计，北宋铸造铜钱约6亿枚。古人习惯把一千枚铜钱穿在一根绳子上，称为“一致”、“一币”或“一千”。这意味着北宋铸造了6000亿枚铜钱。今天，成吨的宋钱仍然经常被发现。1981年，陕西汉阴县发现一个宋代地窖，出土铜钱0.85吨；1985年，这里又出土了一批宋钱，总重0.95吨。

在北宋的四川和西北地区，还在使用铁币。后来因为铁硬币价值太低，不便于携带，逐渐发展出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到了南宋，通用货币变成了铁钱和另一种纸币“蕙子”，铜钱的重要性降低了。

宋代钱币在文字和面值上有很多创新。钱文有真书、隶书、草书、篆书，还有宋徽宗写的瘦金体。面值不仅是一分钱，还有两分钱，五分钱，十分钱。关小平的钱重4克左右，换算成两个的话大部分都在8克以上。金钱的价值与其重量成正比。为了收钱，宋徽宗的崇宁崇宝和崇宁鲍彤都是“十块钱”，但也只有10克左右。货币的价值与其重量失衡，货币严重贬值。

这时候金银还不是流通货币，主要是作为财富储存或者皇帝对大臣的赏赐。相对来说，白银比黄金更重要。在宋朝，军饷的支付和对外交易有时用白银支付。宋末元初的胡三省说:“今人炼银，大领五十，中领一半，小领一半，世称‘银领’。”这说明宋代最小的银锭也有12.5克，相当于现在的466克(宋代一两约37.3克)，其面值显然过大，不能用于日常消费。

如果翻看黄绵堂编著的《中国历代物价问题考证》，不难发现，北宋不同时期的铜钱、铁钱、交子钱、银币的购买力是有很大差异的。今天我们只着重讲北宋中前期的情况。

清明上河图街头做生意的场景。

“一致货币”的购买力

如前所述，所谓“一致钱”是1000枚铜钱，一致钱可以分成十个“陌生人”，每个陌生人等于100枚铜钱。但在实际交易中，人们出于占便宜的心理，往往使用“短消息”而不是“全消息”，即使用不足100枚硬币的铜币作为消息。久而久之，《矮个陌生人》得到了朝廷和百姓的双重认可。至于“足怪”，更多的是写在法律条文中，比如“盗窃足怪五千以上者，处死刑”——盗窃数额达到五万枚铜钱，处死刑。

孟长老在《东京梦》中说:“钱花在城市，七十七为官，七十五为市...每个市场各有利弊”，即按照法院规定，77条作为一个陌生人，大部分人花75条作为一个陌生人。此外，在菜场、酒店、字画等不同行业，一个陌生人所代表的具体金额也或多或少。一般来说，平时的钱通常只有770便士左右。

铁钱的价值远低于铜钱，常见的兑换比例为10: 1。交子作为铁钱的替代品，也是以贯为单位，面值一致，五贯、十贯等。北宋中后期，朝廷为了缓解财政压力，大量加印交子，使其大幅贬值。顾给赵的三千镑“支票”，显然是以交子为基础的，但笔者可能不知道，交子只在四川流通，只能兑换铁钱。三千币最多只能当三百币用。

关于铜钱与白银、黄金的比价，据彭新伟对中国货币史的研究，北宋初期，一两白银约相当于700-800铜钱，是一致的；两枚金币约值一万铜币，相当于十三个克朗左右。

电视剧里说孙三娘杀猪攒了三年一致钱，真是低估了北宋老百姓的收入。北宋中期，福建一人日薪40-50文；东京的工资水平高很多，一个工人一天能挣100多条。如果这么看的话，北宋一个劳动的老百姓，应该把平时的钱存起来的时间很短，一个星期到半个月不等。

程民生在《宋代物价史》中指出，“从北宋到南宋初期，维持一个人生活的最低生活费，换算成铜钱约为20文钱”，所以平时的钱大约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过去人们喜欢以米价、金价为中介，用人民币计算一两银子的数额或通常的钱数。这种换算的问题在于，它忽略了同一种商品古今生产难度的差异，往往不准确。我们不妨换一种方式，用一个普通人最低的生活成本来换算北宋和现在的物价。根据民政部公布的数据，2021年，全国城市低保平均标准为每人每月706.6元，这706.6元实际上相当于北宋770元的购买力。

就这样，周舍在《中国梦》中欠了别人十五笔赌债，一万多元；顾把家里传下来的和田玉送给赵，说至少值200元-14万元，这可是个大数目；赵想在东京买满月楼。业主开价1200元-85万元。看起来像狮子嘴大张，但考虑到是在帝都，也不贵。

除了铜钱，黄金也出现在剧中。故事一开始，欧阳旭就让德叔给赵带80两黄金作为“分手费”。按照以上标准换算，这笔钱是73.5万元。赵当时说，80不够，500够了。500两黄金折合人民币459万元。

宋徽宗崇宁年间发行的“崇宁鲍彤”钱币

衣食住行费用

总的来说，《梦华录》对北宋的货币和购买力处理的很严谨，但毕竟不是真实的历史。那么，一千多年前，北宋不同阶层的人实际上是如何消费的呢？

一个人的生活离不开衣食住行。北宋时期，衣服比较贵。宋仁宗时期，大臣丁度曾说，一个强盗在东京郊外杀了一个人，他抢走的“脏衣服”价值“数百美元”。肯定买不到像样的衣服。吃起来相对便宜。张生和成昆最后来了之后，在离东京不远的竹仙镇，摸遍全身，收了“几十块钱”，买了一些没有肉的“汤饼”，说明几十条足够两个人吃一顿主食了。

住的话，任何时候都不会便宜。宋神宗元丰时期，东京因城市建设需要，拆除房屋130间，共赔偿“22600余元”。平均每户能拿到173元左右。换句话说，一个东京的老百姓要不吃不喝的努力工作四年才能买房子。这很容易，普通人靠两条腿，有钱人出门可以“打车”——日本和尚成勋曾在杭雇了一个轿子，走了一小段路，付给两个轿夫每人50文钱。

了解了基本开销之后，我们再来看几个高消费的例子。北宋大臣张请人帮忙雇用女仆。“女仆总是随身带着衣服，一套好的女装要100%的成本。另外，买官或明或暗地一直存在。北宋中期，6000元就可以买到郡主簿和县尉。这个初级官员月薪6-8元，还有一些丝棉。官位“卖价”那么高，工资那么低。这些买官上台后，理所当然的要靠剥削人民来“归位”。

当然，最贵的还是皇室。有一次，宋仁宗在皇宫里吃饭，看到一盘28只螃蟹。他转身问服务员价格，服务员回答每一个都是“直取一千”。宋仁宗听了，大怒道:“劝谏你们这一代人，没有什么过分的。一次花了我两万八。我舍不得，所以不能吃。”——我的筷子在28贯之后就没了。太奢侈了。我不会吃它们的！不夸张的说，这样一道菜足够一个东京市民活两年以上。

南宋的李新川在《燕国建立以来的年谱》中也记载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宋之交，孟太后“本性节俭，千年有伴”。孟太后及其宫女、太监一天开销1000元，消耗了一个老百姓83年的生活费，甚至被誉为“勤工俭学标兵”。

宋代商品市场繁荣，梦里斗茶、跳舞、蹴鞠的高雅生活在东京确实存在。但是，这种生活绝不是那些一个月挣几块钱还要养家糊口的普通人，他们有能力消费。

文/杨金涛

编辑/李杨罗陆

校对/薛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