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锦后旗沙漠

瞭望 那片沙 那棵树 那条路——内蒙古杭锦旗沙漠治理侧记

沙灾一度让杭锦旗人民苦不堪言。为了生存，我们必须与沙漠化作斗争。

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一代代治沙人的善举开始得到库布其沙漠的回馈。人与人和谐相处，绿富共荣。曾经扰民的沙害，变成了现在致富的“金沙”。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朱

过去，黄沙漫天的库布其是一片曾经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沙漠。挡住一切，像一条护城河，横亘在杭锦旗人面前。

如今的库布其黄沙覆盖，一条条延伸在沙海中的公路分隔着沙漠，连接着南北，给杭锦旗人民带来了发展的希望。

金航旗的人们在沙丘上种植沙障。金航旗委宣传部供图

治沙精神代代相传

"扫沙是学校教我们的第一件事."六十多岁的张子君仍然记得她的童年。土生土长在杭锦旗的他回忆说，小时候，每天早上上课前，老师和同学都要把教室前面的沙子挖走，然后把课桌上厚厚的一层土扫掉，大家才能上课。沙灾一度让杭锦旗人民苦不堪言。为了生存，我们必须与沙漠化作斗争。

20世纪50年代初，杭锦旗建立了第一批治沙站和国有林场，第一代治沙人沿着沙漠边缘种下了“锁边林”，开始了植树治沙的探索。

“种树之初，没有路，也没有水。人们必须准备足够一天的干粮才能去植树造林。后来，人们在沙地上搭起简单的炉子做饭。有时候刮大风，刚做好的饭全是沙子，大家就那样吃。”说起父亲贾当年的治沙经历，年过五旬的杭锦旗都贵塔拉镇石拉召治沙站站长贾打开了话匣子。“下雨天我们不会休息。我父亲说他会在雨中种下幼苗的种子。”

受植树经验和方法的限制，治沙前期树木成活率很低。“当年风沙大，有时候黄沙一夜之间就把新栽的树苗给埋了，人要争分夺秒。”贾说，“父亲，他们在沙地里种了一排油蒿，把流沙基本固定了，然后在油蒿带中间种上沙柳、杨柴、紫穗槐等灌木树种，一棵一棵地增加，一棵一棵地延伸，让这片贫瘠的土地长绿了。”

上世纪80年代，杭锦旗提出“五荒到户，谁造谁有，长期不变，允许继承”的治沙政策，促进了人民群众参与治沙的积极性。

世代生活在库布齐沙漠腹地的白音多吉，退伍后看到了家乡新的治沙政策。他毅然放弃了进城打工的机会，回到家乡治沙。从围栏草地到划片放牧，从种植甘草到种植杨树木材，白音道尔计划把9000亩沙地变成绿洲。

1996年底，杭锦旗都贵塔拉镇吐古力格嘎查牧民日根·乌达来卖掉了家里值钱的东西，用拿到的钱买了树苗，开始了新一代治沙人的绿化之路。

“这个时期种树技术比较成熟，成活率高很多。”在日根乌，一方面，推广应用了机械整地、飞播造林等一批新技术，提高了植树绿化质量；另一方面，人们也在不断创新植树方式。“水枪打孔插苗”种植新技术操作简单、效率高、苗木成活率高，已成为人们广泛采用的治沙新方法。

面对广袤的沙漠，杭锦旗几代干部群众抗击烈日和风沙，总结出“先易后难、由近及远、锁定切边、分区治理、整体推进”的治理原则，采取“围南阻北中间切开”的治理措施，取得了治理库布齐沙漠面积6000多平方公里的成就。

在沙海中开辟一条路

下午开车走在杭锦旗的穿沙路上，一眼望去都是绿的。据当地老一辈说，以前车很少，车能走的路也很少。农牧民去旗政府办事大多骑骆驼，来回100公里一般要六七天。

高祀仁·瓦，家住杭锦旗都贵塔拉镇道图嘎查，以养牛、羊、骆驼为生。在过去，高祀仁瓦的家人卖牛羊，但从来没有骆驼，因为骆驼是她家的“汽车”。

“以前，这里没有路。去城里做生意，要骑骆驼过沙丘。你得把骆驼存放在沙漠外面，然后骑一骑。有时候可能没有车进城，要等。”那时候她出门第二天回家是常事。"为了谋生，许多家庭搬到了黄河边."

1997年初，为了改善交通环境，杭锦旗决定修建一条穿沙公路。

同年6月，时任杭锦旗交通局局长的白带领8名技术人员，开始对即将修建的全线穿沙公路进行勘察设计。白回忆说，随着勘测里程一天天的延长，沙漠“一天比一天大”。烈日下，测量队员手拉测量绳，肩扛仪器，在黄沙中描绘出道路的雏形。许多机器因为高温而停止工作，队员们在沙子里烫脚是常事，但人们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弱。

人在沙漠中行走，后退一步半步。在这里修筑路基更是难上加难。“前一天刚整平的路基，经常被一股夜风吹得面目全非，甚至又变回了沙丘。人们不得不第二天再做一次。”白说，虽然这个过程一遍又一遍很辛苦，但一点也不影响大家修路的热情，因为大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沙海中寻找出路。

“当时全旗所有的人都参加了修路，从70岁的老人到几岁的孩子，每个人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这条路真的凝聚了杭锦旗人民的心血和汗水。”白说，为了固沙，人们不得不把沙柳种成网格，但汽车拉的沙柳只能卸在路边，人们背着一捆捆重达50多公斤的沙柳走向沙漠。“有些人背着沙柳在沙丘上行走、攀爬。当它们遇到强风被吹倒时，它们又爬了起来。”

两年后，杭锦旗第一条穿沙公路正式通车。20多年来，曾经的两车道柏油路变成了平坦宽阔的高速公路。七条“两横五纵”的穿沙公路，总里程近1115公里。过沙公路两侧共完成人工造林34万亩、飞播造林56万亩、沙障近5万亩、拦沙种草100多万亩。广阔的沙漠变成了绿色的大道。

绿色生态回馈善良

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一代又一代治沙人的善行得到了库布其沙漠的回报。据统计，杭锦旗在沙漠生态治理过程中，为群众提供了百万以上的就业机会，当地农牧民人均年收入从2004年的3000多元增加到如今的23000元。

“路修好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沙漠旅游、投资、科研。很多过去搬走的人都搬回来了。”高仁·瓦说，“我们现在出门都开着车，骑骆驼是个旅游项目。”

2006年，当地投资建设了占地500亩的“牧民新村”。许多过去因沙害而搬走的人回到这里，一起创业，发展沙漠旅游。

高仁娃在“牧民新村”开了一个“牧民家庭”，全家年收入最高时超过10万元。现在，“牧民新村”住了36户，平均收入从2006年的不到1万元，增加到现在的12万元。人们在沙漠中吃到了“生态饭”和“致富饭”。

人与人和谐相处，绿富共荣。曾经扰民的沙害，变成了现在富起来的“金沙”。依托库布其沙漠，杭锦旗近年来建设了一批高标准的旅游休闲度假区，成功打造了库布其沙漠文化旅游品牌。五年来，接待游客近79.5万人次，实现收入2.32亿元。

像高祀仁·瓦一样，年轻的云升探索了一条在沙地上致富的新途径。

35岁的云升大学毕业后回到杭锦旗，成立了中药材种植专业合作社，主要从事甘草种植、收购、加工和销售。“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我家附近有一家国营甘草厂，孩子们可以在假期挖甘草赚一部分学费。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绿色银行，可以持续使用。”云升说，合作社于2018年正式投入运营，现已发展成为拥有6000亩甘草种植基地、年产甘草500吨、年均营业额800万元的公司。"绿化了土地，富裕了村民，实现了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云升说。

(参与采写:任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