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场的经营模式

澳门赌场的经营模式,第1张

澳门赌场迎20年来最大变革,经济支柱何处去?

[文/观察者网王编辑/马雪]

从“小赌徒”周焯华,到汤山打手陈继志,他们都曾经有一个相同的身份——“叠仔”。

穿梭于“贵宾室”,拉拢奢侈品客户花大钱,名义上是“赌博中介的合作者”,但很多人暗地里从事非法放贷和洗钱。

随着澳门博彩业的剧变,游走于灰色地带,赚取暴利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6月21日下午,澳门立法会表决通过修订后的赌场幸运赌博法律制度(以下简称新《赌博法》),并于23日正式生效。这是澳门21年来的首次修改。新法首次包含了与“国家安全”相关的条款。

“新《赌博法》的实施,意味着以赌博中介体系为核心、卫星赌场遍布澳门的时代结束了。”澳门大学政治经济学和公共政策教授李晟25日对《Observer.com》表示。

澳门长期占据着世界第一博彩市场的位置,其中赌客扎堆服务的贵宾室一直是“收入大户”。2011年,澳门博彩业收入2691亿澳门元,是拉斯维加斯的4倍,贵宾厅贡献超过70%。

澳门理工大学博彩旅游教研中心主任王长斌教授认为,新法实施后,“贵宾室”将面临退出,博彩业未来将发展成为消费层次更为亲民的“中场业务”,这也将迫使澳门博彩企业开发更多非博彩元素。

增加“国家安全”条款将成为“悬在头顶的剑”

“这是澳门特别行政区21年来第一次修改《赌博法》,而且不是简单的修改,主要是针对澳门博彩业快速发展中的一些弊端。”李晟教授25日告诉观察者网。

2001年,澳门特区政府颁布了第2001号法律。16/2001《赌场的幸运赌博管理及法律制度》(俗称《赌博法》),确立了澳门博彩业的基本监管框架,也打破了70多年来一家公司垄断赌博专营权的规则。

澳门目前有六张赌博牌照,分别是“三原三副”。何鸿燊创办的SJM控股、港商吕志和创办的银河娱乐、美国永利度假村旗下的永利澳门,持有三张正版牌;由何鸿燊二房长女何超琼控股的米高梅中国,美国金沙集团旗下的金沙中国,以及何鸿燊二房独子何猷龙控股的新濠博雅,持有相应的三副牌。

这些牌照的授予期原定于今年6月26日到期,但目前6家持牌博彩公司均已被澳门特区政府延长至今年12月31日。

自去年9月起,澳门特区政府就修订《赌博法》进行公众咨询。完成立法程序后,新法于23日正式生效。

新法主要规定了赌博经营许可证(俗称“赌牌”)的发放有六个上限,禁止“转授”。授予期限不超过10年(此前为20年),最多可延长3年;今后“管理公司”(现在的“卫星赌场”)只能收取管理费,不能与赌场分享利润或收取佣金;游戏中介只能为一个被许可方(即被许可的游戏公司)服务。

澳门六大博彩公司都对新法律表示欢迎。

李晟说,这意味着以赌博中介系统为核心、卫星赌场遍布澳门的时代将结束。

法案通过后,赌牌招标即将开始。根据投资银行摩根大通的消息,特区政府最快将于7月底至8月初就新赌牌进行招标,最快11月初有结果。该银行预计,目前六张赌博卡的持有者可以获得新卡。

2021年3月29日,中国澳门,某酒店的赌博区。来源:IC Photo

值得一提的是,新《赌博法》首次包含了涉及国家安全的条款。

该法第45条第1款规定行政长官在听取博彩委员会的意见后,可以“危害国家或澳门特别行政区安全”为由,取消赌场经营和发放幸运博彩。法还规定,赌场经营幸运赌博,应当在维护国家和澳门特别行政区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李晟说,过去澳门一些外资企业或其间接关联人可能参与推动内地资金外流,与境外政治势力关系复杂,甚至涉嫌参与当地敏感事务。

“我认为这已经引起了国家和特区政府的重视。这种外来力量虽然总体上还处于可控状态,但确实需要引起重视。特别是在国家安全方面,我们应该有法律依据来监管博彩业。”

“新《赌博法》规定,如果受资助公司‘危害国家或澳门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可以单方面取消业务资助。我认为这非常重要。”李晟说,“这项法案必须具有威慑力。不能只是说要在维护国家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手术,判断出危害国家安全后就可以立即解除合同。”

此外,新《赌博法》还要求赌场的幸运赌博不受犯罪影响,其经营和运作应符合澳门特别行政区打击跨境非法资金流动、防止洗钱和恐怖主义的政策和机制。

李晟认为,上述条款符合2021年3月生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XI)》中“跨境转移资产”的内容。

“新的‘赌法’也是为了表现一种国家的关切,国家的关切就是澳门的关切,确保‘一国两制’在澳门行稳致远。这其实是涉及国家安全的条款。”

澳门立法会议员陈早前表示,条例草案赋予行政长官以国家安全撤销赌牌的权力,估计会根据国家安全法的框架进行审查,例如资金来源、与外国势力勾结等。

目前,澳门6家持牌赌博企业中,有“两家半”是美资赌博企业。除了永利澳门和金沙中国,米高梅中国是米高梅和美国博彩业巨头何超琼的合资公司。

永利澳门建造和运营的永利宫图片来源:IC Photo

当澳门特区政府宣布修改法律时,在澳门有业务的美国赌场公司股票遭受重创。

“国家安全”不仅关系到中美之间的博弈,还关系到整体的国家安全观。《新华-澳大利亚人报》曾指出,新《赌博法》纳入国家安全相关条款,是悬在未来赌博企业,尤其是美资赌博企业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当然,这是一把正义之剑,相信对美资的会有很大的震慑作用。

江湖上没有“重叠码仔”?

最近几个月,赌博中介一直是澳门博彩业的热门话题。

2021年11月27日,被称为澳门“小赌王”的太阳城集团(绰号“西米花”)董事长周焯华,因涉嫌在内地开设赌场等犯罪,被温州市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两个月后,澳门德金集团董事长陈荣廉因涉嫌非法赌博和“赌楼”(赌场贵宾室非法赌博)被澳门警方逮捕。

此后,两人经营的澳门主要赌博机构太阳城和德金相继倒闭。

“洗米花”一案定于9月2日在澳门法院开庭。周焯华被控创立及指挥犯罪集团、洗钱及非法赌博等286项罪名,涉案非法赌博金额高达8000亿港元(约合人民币6800亿元)。

周焯华(左)和陈荣莲

伴随着这场风波,“叠码”、“贵宾室”等专有名词频频进入人们的视线。

澳门的赌场分为“中场”和“贵宾室”。前者接待普通游客,投注额较小,大多位于酒店一楼;“贵宾室”接待出手阔绰的人。

澳门理工大学博彩旅游教研中心主任王长斌教授表示,澳门所谓的“博彩中介”是指“贵宾厅”的经营者。所谓的“叠码仔”在澳门法律中被称为赌博代理人的合伙人。他们把客人介绍到贵宾室,然后从贵宾室收取佣金。

“贵宾室负责招揽内地客人。客人过来后,在贵宾室赌博,但不是和贵宾室赌博,而是和合同公司赌博,贵宾室实际上起了中介的作用。”王长斌说。

事实上,澳门特区政府2001年制定的《赌博法》对“赌博中介”(可以是公司,也可以是个人)的定义是“在赌场内为幸运赌客作宣传,其工作是为赌客提供各种便利,特别是交通、住宿、餐饮和娱乐,并收取佣金或一组公司支付的其他报酬”。

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中介”提供的服务远不止这些。有的人还从事洗钱、非法放贷等业务。

“内地有资本管制,澳门赌客输钱。这笔钱怎么来?很难通过正当的金融渠道把它送出去。他只能通过这些人从地下钱庄或者其他操作中取钱。”王长斌说。

新《赌博法》进一步规范了赌博中介业务。例如,第23条第2款规定,各博彩中介只能在持牌公司从事博彩中介业务,以提成方式向其提供服务,不得以任何方式与持牌公司分享赌场的收入。

太阳城下“贵宾厅”的网络图片

王长斌指出,过去“贵宾室”是澳门博彩收入的“大户”。2011年巅峰时,占博彩收入的70%以上。近几年逐渐下降到30%到40%。新《赌博法》实施后,第三方“贵宾厅”将受到进一步限制。

“新‘赌法’禁止赌博中介与签约企业分成,这意味着中介只能拿提成。另外规定审批公司对赌博中介承担连带责任。如此一来,如果他们实施了违法行为,可能都要归罪于赌博公司。在这种情况下,赌博公司与贵宾厅合作的意愿很低。"

李晟认为,澳门开放赌权后,这一批赌博中介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扩大了市场,促进了博彩业的发展,为澳门的经济和民生做出了贡献。但他们长期徘徊在灰色地带,导致了高利贷、洗钱甚至暴力犯罪等问题,而且这种影响不仅限于澳门,还影响到内地。

“新法生效后,赌博中介只能为博客企业服务。博客企业和中介的关系要清晰,财务要透明,这实际上抑制了中介的扩张。”李晟说,“这是希望中介能成为提升游客旅游体验,做好后勤保障的优质服务群体。我觉得在未来,中介很大程度上会服务于中场的普通客人,这将是一个很大的变化。"

对于给博彩中介戴上“魔咒”,澳门立法会议员高天赐在6月21日的立法会会议上质疑,这会限制博彩中介空的发展,让他们“没有前景”。

澳门特别行政区财政司司长李伟在农会上回应,希望中介“把角色放回应有位置”,即向承包公司“招揽客户”,收取佣金作为报酬。

李为农重申,中介业务是为赌客提供交通、住宿、餐饮、娱乐等各种便利。,并与奖励公司合伙收取不超过法定佣金上限的金额作为回报。

根据新法律,另一项打击是遍布澳门的“卫星赌场”。

所谓“卫星赌场”的老板并不持有赌牌,但可以与承包商合作经营赌场。

具体来说,受让人公司与第三方达成协议,后者拥有赌场酒店的产权,并承担所有非博彩业务(如餐饮、酒店管理等。)在物业内,而承授人公司经营博彩业务,并在其中雇用相关人员。

今年4月,澳门帝豪娱乐酒店宣布从6月26日起停止“卫星赌场”的运营。

澳大利亚媒体称,截至今年4月,澳门共有35家赌场,其中17家由博彩公司全资拥有,另有18家“卫星赌场”由私人以类似“特许经营”的方式设立。

根据今年1月公布的法案原文,“受让人公司必须在其拥有不动产的地方经营赌场幸运赌博……”这被视为“卫星赌场”的“死亡条款”,意味着“卫星赌场”要么将用于赌博的财产出售给受让人公司,要么倒闭。

但根据新《赌博法》的最终文本,允许“卫星赌场”继续经营,就像“管理公司”一样。

承办商必须取得澳门特区行政长官的许可才能聘用管理公司,承办商只能向管理公司支付管理费,不得以任何方式与管理公司分享赌场收入或支付佣金。因此,现有的“卫星赌场”商业模式将发生巨大变化。

此前,有澳门媒体预测,一些“卫星赌场”将在6月26日之后结束赌博业务。李为农6月8日表示,这些决定是商业决定,政府不会干预,但政府希望他们能保留。他同时指出,“卫星赌场”的去留与新“赌博法”无关,而是疫情造成的经济影响。

修法后,澳门的“经济支柱”将何去何从?

澳门赌博合法化始于1847年。1999年澳门回归后,特区政府将“加强博彩业监管机制,提高管理水平”作为施政纲领之一。2001年《赌博法》的通过,确立了澳门“开放赌权”的法律框架。

从2002年开始,澳门博彩业形成了“六分天下”的局面,而随着内地自由行的逐步开放,澳门博彩业也踏上了发展的快车道。2006年,澳门博彩收入首次超过拉斯维加斯,成为全球最大的博彩市场。

2011年,澳门博彩业总收入(GGR)达2690.58亿澳门元,占当年GDP的91.6%;2013年,澳门博彩业总收入历史性地达到3618.66亿澳门元,占当年GDP的87.9%。

澳门新葡萄牙赌场内景图片来源:IC Photo

毋庸置疑,博彩业对澳门的经济、就业、基础设施和民生福祉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然而,它的“独霸”也给澳门社会带来了风险,这种风险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变得更加突出。2020年澳门GDP实际萎缩56.3%,入境游客数量同比减少85%,博彩业下降近80%。

有赌场的生意一落千丈,一些“堆仔”转行做外卖小弟;那些高档的赌场酒店,几千块钱一晚,现在只要两三百元就能入住。

李晟指出,澳门博彩业的产值在2013年和2014年达到顶峰。疫情发生前,澳门博彩业其实已经受到内地反腐行动的影响。

“新法生效后,如果疫情没有好转,澳门博彩业将经历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绝对不能出现以‘贵宾厅’为核心的这种高收益爆发式增长。如果走休闲化、大众化、娱乐化的路线,肯定会是比澳门博彩业高峰期小很多的规模。虽然小了很多,但我们希望这是一个健康稳定的发展。”

王长斌指出,“如果澳门的赌博收入继续这么高,继续依赖内地人赌博,很难说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产业。”

王长斌认为,未来澳门博彩业将向“中场业务”发展,这将迫使博彩公司开发更多非博彩元素。“所有的游戏玩法都差不多,所以只能靠这些非游戏元素来吸引。”

日前,他在《澳门日报》撰文指出,新《赌博法》通过后,澳门博彩业将进入规范发展的新时代。虽然过去的博彩收入很难追回,但新的形势将促使博彩企业减少对博彩的依赖,加大力度发展非博彩元素。同时,应加强对博彩业的监管,致力于澳门博彩业的规范发展,努力减少赌博,发展娱乐,建设可持续发展的博彩业。

博彩业作为澳门的支柱产业,为澳门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根据2020年澳门特区统计年鉴,澳门就业人口约为39.51万人,其中9.13万人从事“娱乐、赌博及其他服务业”,占就业人口的23.1%。

新法生效后,如何将对赌博从业者的影响降到最低?

李晟指出,博彩业对澳门的影响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当然,特区政府希望修改法律的过程是稳定的,对赌业改革的要求是符合预期的。希望能调和各方利益,控制失业率。

“考虑到当时的困难形势,新法也做了一些调整,比如延长‘卫星赌场’的期限,以缓解失业压力。此外,我们可以与广东省协调,推动部分澳门居民到大湾区工作和生活。”

粤澳合作中医药科技产业园总部大楼资料来源:澳门特区政府网站

李晟说,2000年,澳门特区政府第一份施政报告提出产业多元化,在中央政府的支持和鼓励下,做了很多努力。“我们先后提出了20个多元化的目标行业,但都不是很成功,因为博彩业的虹吸效应太大了。”

"新的《赌博法》限制了博彩业的扩张。如果政府采取适当措施,加大投入和政策引导,原本因为市场导向的倾斜而流入博彩业的生产要素应该可以回流到其他行业。我觉得澳门应该在中医药、现代金融业、科技创新方面多下功夫,做好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

李晟说,粤澳合作中医药产业园已逐步成熟,澳门本身已有高等院校和4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但由于澳门没有产业链,无法将高校的科研产出转化为市场价值。“希望能和广东省更好地协调,让我们的科研成果快速进入广东的生产链,产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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